白念的脚稍微做了些整理，却依旧肿胀难看。涂问没有关注她的脚，在一边收拾东西，说:“走吧，回家。”白念有些难堪。这个年纪的姑娘总是爱好的。白念迫切的想掩饰住丑陋的脚，却没有任何办法。白念吞吞吐吐的说:“我走不了……”“嗯。”白念松口气。涂问没什么怪异的眼神跟举动。正在白念稍微放松的时候，涂问的声音响起。“我知道。”白念拖着腔调“啊”了声，埋头看自己的脚。“我背你回去。”白念讷讷的:“回哪儿？”涂问收拾完东西:“回你家。”白念“哦”了声，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几乎是以同样的方式，像……上次喝醉那样把白念背回了家。白念从沙发上跳起来，想要蹦着走。刚站起来，涂问一惊，道:“你干什么？”白念老实的说:“倒水。”涂问站起来，边往白念的方向走，边说:“我来。”他扶着涂问坐下，轻车熟路的去了客厅。几分钟后，握着一杯水出来了。白念眨眨眼。这也太熟了……涂问走过来，把水杯推到白念面前:“喝水。”白念眨眼盯着涂问。怎么看倒像是他是主人我是客人……涂问一愣，问:“怎么了？”白念赶忙低头，拿起水杯:“没、没什么。”“哦，我想倒水给你喝的。”白念把水递给涂问，“你喝吧。”“你不喝吗？”白念摇摇头。涂问接过，却放了下来:“我也不喝。”白念没有说话。涂问找到书包，把药挑出来，一边摆一边叮嘱怎么吃。白念安安静静听着。涂问的声音清朗悦耳，像电流一样窜进心里。“记得吃，”他提起书包，站起来，“我先回去了。”白念急忙问:“你要回家吗？”“嗯。”涂问说，“怎么了。”白念抓抓沙发垫，摇摇头:“没什么。”涂问的眼睛从白念抓着沙发的手掠过，声音尽量不那么吓人:“有事？”“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白念的声音发颤，“我家里没有人。”涂问望望外面的天。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灰蒙蒙的，明媚的光线已经消失，弱弱的光亮在远方拉成一条长线。一片死气沉沉。涂问叹口气，说:“我妈妈在家里。”听到涂问提起他妈妈，白念的害怕一刹那间荡然无存。她语气安慰:“你快回家陪你妈妈。”想了想，涂问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跟一支笔，低着头写着什么。几秒后，把纸递给白念:“我的电话，你要是害怕，打电话给我，我陪你说说话。或者，你要是愿意，就听我说说话。”白念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迅速的抽走纸，像是害怕被抢走一样。“好。”涂问收拾好东西，出门回到家。他把书包随意丢在沙发上。头仰起来，闭了闭眼。全身绷得有些紧，像是要上战场。良久，涂问睁开眼，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站着，没有敲门。几分钟后，打开门把手，眼睛看向床上。——薄薄的一层被子里躺着一个人，面色红润，不认真看，看不出里面有一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幅度。涂问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拖鞋拍打地板的声音忽强忽弱。最终停在了阳台边，双手搭在栏杆上，低着头，往下看。眼睛透着纯粹的黑，让人看不透情绪。白念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包薯片，窝在被窝里嚼。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玻璃灯流露出的光折射在玻璃上，照亮整间屋子。白念双手抚平那张载着涂问电话号码的纸。眼睛盯着，出了神。犹豫着，白念拿起手机，按亮。她的嘴巴一开一合，默念着纸条上的数字。遒劲又收敛。听着掷地有声般的心跳，白念保存下涂问的手机号码。而后，她拉开书柜，取出藏在最里面的玻璃瓶。把里面的小玩意全部倒出来，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纸压在最下面。她点开通讯录，心跳的越来越急。犹豫片刻，下定决心一般，打开通话。“喂。”声音像沙粒的质感。“……”涂问先开口，白念微愣，“涂问。”“嗯，怎么了？”“你妈妈……怎么样了？”虽然不清楚涂问家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听涂问的语气，是无奈夹带着疲惫的。白念突然回想起涂问那句看似平常的话。“我妈妈在家里。”白念心里有些发堵。她是真的希望涂问能够放松一些的。自己也可以跟他一起面对这些不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