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语随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扑得祝兴妍火冒三丈,顺着形势,她稍微扬起下巴,抬眸正视着他,一幅理所当然地淡定模样。只字未言,却将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了些,整张脸径直凑到他面前。不过毫厘的距离。几乎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因为她这个轻微的举动,叶润绩眸光微动。四目相对,隔开喧嚣,两人撞在一起的视线间,有暗流在涌动,可不过两三秒的间隙,祝兴妍就退回了原位,脚步挪动,甚至还拉远了一丁点距离。如方才他的模样,抱胸斜倚在墙边,一派“我占了你便宜,我还有理”的潇洒派头。祝兴妍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扯平了。”叶润绩没摸透她的意思:“?”“你不就是觉得自己被我占便宜了么?”她像是嫌弃他思想封建,而后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所以我也假装被你骗一回,被你占回便宜呗。”振振有词的。叶润绩明显能听出她话语调调中毫不掩饰地敷衍、随意以及莫名大起来的火气。沉吟片刻,像是在探究她方才行为的意图。只是还没酌量出个所以然,苏纯淳的催促电话就先打了进来,搅乱了即将梳理清晰的思路。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头。他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那头的声调因为着急而显得急促:“绩绩,你是掉茅坑里去了吗,怎么这么久还不会回来?”“掉了,还能接你的电话么?”叶润绩懒懒地答。“……”苏纯淳想起另一茬来:“兴妍也去卫生间了,只不过我打电话没接通,你有看到她么?”“什么?”叶润绩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而后将贴在耳际的手机拿下来,按上免提,放在自己与祝兴妍之间。“刚没信号了,再说一遍。”他若无其事地,丝毫没有显现出骗人的心虚。苏纯淳也当真相信了他的说辞,重新将话重复了遍:“你有看到兴妍吗,她说自己去上厕所了,但我打电话没接通,你有看到她么?”手机音量被调高,话语清晰从扬声器里飘出来。祝兴妍以为他把手机放在中间,意思是想让她亲自来回答。可刚打算出口,叶润绩就已经收回手机,没摁掉“免提”的按钮。只见他对着屏幕,明目张胆地评价起就在眼前的当事人:“她怎么又骗人,明明没去上厕所。”“那去干什么了?”苏纯淳不解。毫不在意的,叶润绩此时才掀起眼眸打量了眼祝兴妍,而后拖腔带掉地叙述着:“跟着外头,强迫我占她便宜呢。”祝兴妍:“……”这洋洋自得的口吻,完全跟苏纯淳自个跟别人秀恩爱时,一模一样。她听得也是无语,体会到一股子酸意,骂骂咧咧一句:“秀你妈的恩爱。”—祝兴妍和叶润绩在厕所外头耽搁了些许时间。再与那一家三口汇合时,已经是在碰碰车的排队口处。人群拥挤,不过比起刚才的小火车来说,这个项目明显人要少许多。她排在队伍末端,仍是沉浸在方才生气的余韵之中。视线随意扫着,好巧不巧,竟然在一众斑斓色彩的衣服当中,一眼就捕捉到站在前头隔了几个位置的那两位——方才要微信的。烦闷缱绻在心头。饶是生气,却还是下意识地回头寻了下叶润绩。而令她欣慰的是,此时的他正站在队伍外面,背对人群吵嚷,垂首接着电话,估计是在忙工作的事。还好……没看到那人。可祝兴妍的心头却还是没有大石头落下来的安定感。回想起叶润绩的那句“男人嘛,不都这样”,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那女人身上投去。黑色包臀连衣裙,蕾丝边的花纹,下身是透出内里肉色的性感黑丝,将玲珑紧致的线条曲线勾勒得完美无瑕,性感得极难有人能把持住。就连她自己都差点入迷进去。更别说叶润绩了。不过她倒是相信这仅仅只是衣服着装的问题而已。晃神回来,她收回视线的余光中,瞥见一旁的苏纯淳。像是忍不住,祝兴妍一本正经地跟她谈论起来,随意胡诌着:“纯淳,我最近在研究一个课题,有关于人类衣着与今后医学发展的联系,我想问问,如果你作为一个男人,会对前头那位穿黑色裙子的女人感兴趣么?”所以这和今后医学发展有什么关系?苏纯淳没懂之间的因果联系,可到底也没多问,毕竟也不一定能听得懂。懒得让自己落入如此尴尬境地为好,索性专心致志地替祝兴妍分析起后头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