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怪?”叶润绩轻描淡写地问。苏纯淳努力回想了下;“晚餐的时候就感觉怪,她吃饭的气势有种要拿十吨原子弹轰炸你的感觉,还有就是……今天她问了我一个特别奇怪的问题。”叶润绩:“什么问题。”“就是下午和你们站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问我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类型的。”苏纯淳一五一十地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个类型?这话引得叶润绩眉眼压了一下,与此同时,把手机收进兜里的动作也短暂停住了。没等到他开口说话,对八卦观察力异常敏锐的苏纯淳,又立马试探道,“你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多看了那女人几眼,搞得兴妍吃醋了吧?我发现,她今天跟醋坛子似的,整个人特别酸。”醋坛子?叶润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觉得是一言中的。从祝兴妍拒绝那女人要微信开始。他就似乎能察觉到,她与他针锋相对的每一个字眼,全都沾染上酸不拉几的意味。只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这种无以名状的情绪就统称为醋意。而这种醋意,却并不像是情侣关系那样,是可以假装出来的。它伴随着人的情感渗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又跟着从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真情深感得带不上点滴的伪装痕迹。叶润绩从迷思中回过神来。没回答她的话,反倒还不知不觉地反问了句,没头没尾的,像是在做最后的求证:“那你觉得她喜欢我么?”苏纯淳怔了下,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偏头看他。“怎么可能是喜欢啊。”继而伸直胳膊,她往男人的太阳穴处戳了戳,似乎是在点醒他,“人家都为了你吃醋了,肯定是爱死你了啊。”我家属点的。从游乐场回来的这晚,祝兴妍睡得并不算好。梦里竟然还朦朦胧胧浮现出某些不可思议的画面。纯净轻盈的婚纱,笔挺矜贵的西装,一对新人俪影双双地站在婚礼大殿门口前。走得近些,这才看清两人的相貌——叶润绩和那位包臀裙。脊背处有无孔不入地凉意紧贴上来,祝兴妍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反方向走。可那位包臀裙却跟长了翅膀似的,又猛然截断她的去路。嘴角弧度高扬,冲她得意洋洋地笑着,眼缝中渗出满满的挑衅,有恃无恐道:“诶,我知道你是他假的女朋友,就算你很喜欢他,但他现在也只属于我一个人了。”语闭,伸手扯过不远处的叶润绩,两人的十指紧紧地贴合在一块,明目张胆地朝她炫耀着。祝兴妍被气得头晕目眩,胸口发疼,仿若真觉得自己“被绿”了。也许是眼前的场景太过清晰和真实,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心纠在一块的煎熬感难解得纠缠着她,像是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当中,失重虚空得抓不牢任何事物。而再一睁眼,漆黑之中瞥见顺着窗帘缝隙爬进来的那道光。她这才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场荒谬至极的梦,可似乎又能极为清晰地感受到残留在身体各处角落的愤怒和……点滴怯意。反反复复地思索着,叶润绩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位了。他的确是口头上说了那么一句“感觉遇到爱情了”,也借着理由,让自己替他去要微信。可当与那位包臀裙正式见上面时,叶润绩本能轻而易举地加上微信,却又放任机会从手心溜走,所做出的反应,压根也不像是喜欢。言行不一,自行矛盾。所以,祝兴妍大着胆子揣测。他会不会是极为短暂地遇上了爱情?窗外阴雨绵绵,黯淡将天空压得很低,稠密的乌云成片地铺展开来,风雨欲来的兆头。昨晚叶润绩把她送回来的时候,提前说过今早有事,不能来接送她。祝兴妍撑着把伞,独自去了医院,正好是上班高峰期,马路上全是此起彼伏的喧嚣吵嚷。因为昨晚梦魇反复的缘故,困意还霸占着大脑,浑浑噩噩的。撑死不过十分钟的步行路程,行至医院大门口时,她这才被突如其来的一阵轰雷贯耳的引擎声震醒了。透过未被伞檐遮住的视角去看,有辆浮夸又炸眼的银白色跑车从远处驶来。像是故意的,恰好停在了离她七八米的位置。目光落在上头,没挪开。只见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背影莫名熟悉,可又记不起来是谁。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的缘故,等到那男人稍微偏过脸来,露出大半张的侧脸,祝兴妍这才想起他的名字,路辰。同行的女人可爱娇俏,打扮得也是时髦俏丽,饶是穿着偏成熟化,却终归缺少点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