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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初浔微微红着眼眶,“你的朋友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初浔基本上不跟钟越撒娇,他表现得总是很懂事得体,可是这一声明明不是撒娇,却让钟越的心都融化了,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有种感觉竟然会胜过信息素的羁绊,他连忙上前,握住了初浔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初初,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好不好?你打我骂我,别跟我离婚,我爱你,我爱你的。”

尽管钟延摆明了利害,看到初浔这个人的时候,钟越还是没忍住,他想留下这个人,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他跟初浔在一起这么久,婚后的生活虽不愉快,可他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初浔能给他这份稳定感,确定感,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婚这件事。

“可是你说……你希望我是铃兰花的信息素。”

一句话,将钟越打入了地狱,他摩挲初浔手背的手顿住了,随意的一语,成为了他现在无法狡辩的罪证。

他希望自己的信息素和初恋的一样,是对他最大的欺辱,钟越明明没放下初恋,又谈什么爱他呢?

初浔见他说不出来什么,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他把笔给他,偏开头说:“签了吧。”

他曾经因为爱和钟越步入婚姻的殿堂,现在也将因为爱的消散而散场,初浔是个理想主义,他认为爱能胜过一切,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没爱了,不管钟越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他爱自己。

没有人会在爱一个人时,和别人翻上床,任何理由也不可以解释,爱是克制,爱不是放纵,爱是因为责任而抑制本能冲动,爱是不舍得伤害,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爱就如随口一说一样,好轻贱了。

钟越被抓住了把柄,一时做不出回答,那只笔却已经递到了面前,钟延的话在耳边回荡,初浔坚定的目光在身上流转,似乎签字是他唯一的选择。

钟越僵持了很久,才拿起那只笔,他的手停在协议书的上方,看到其中一条:解除关系后,你们将再不受法律保护,oga即使被标记,alpha也不准许对oga施加信息素压制,你们将永远解除婚姻关系。

钟越低下头,捏紧了笔杆:“一定要签吗?”他和初浔走过的这几年开始在脑海里播放画面,他第一次认识他,第一次接触他,和他第一次相拥,那些将不复存在。

“我已经签过了,”初浔答非所问:“外面还有人在等我。”

他没有正面回答他,却侧面催促了他,钟越听出了他的意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oga是个这么果决的人。

他没想到,这份果决是用在和他离婚这件事上。

这辈子签了许多的字,唯有这一次,那笔迹断断续续,拖拖拉拉,一点没有熟练的风范,落笔后,协议书被抽走,初浔低声说:“我可以回房间把我的东西带走吗?”

钟越还没缓解这份感受,他却那么着急,钟越抬头看他,初浔的目光还是那么柔软,不带有任何挑衅,语气也一直是好商量的错觉,可他刚刚经历过这把温柔刀,连回复的力气都没有。

初浔回到了房间,看着承载着他两年来温存的地方,床铺整齐,房间干净,有条有序,和他在家时无异,床头挂着他们的结婚照,那上面的自己笑得拘谨不自然。

初浔扭回头,走到了柜子前,收拾了一些衣服,他和钟越的衣服是分开放的,他总是很贴心地将丈夫的衣服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是褶皱了都没发现,他的衣服面料材质都不算好,偶尔几身出席重要场合的贵重衣饰他没带,只带了平常穿的那几件。

完了,他又走到了桌台前,装起一个带着松鼠笑脸的钱包,那是哥哥给他做的,初中时,他过生日,哥哥不知道送他什么,买了个钱包给他,松鼠图案是哥哥自己缝上去的,他说这样不值钱的钱包就有了附加意义,代表了哥哥对他的疼爱。

初浔那会很开心,就是这样一个礼物,他保存了好多年,现在拿在手里,还是有那份温馨感,柜子旁边还有一条围巾,他收拾其他东西钟越没有意见,但看他动那条围巾时,他说话了。

“那个就不要带走了吧。”

初浔并没有停下,他将围巾装进了行李箱里,扣上后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我织了很久,还能用到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留在这里,最终也是被丢掉,钟越无言以对。

他是不喜欢初浔喜欢的某些东西,比如那条围巾,围巾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是初浔在围巾一头用红色的毛线织出了一个小天鹅,那东西有些不符合身份,至少钟越觉得没法戴出去,围巾就一直放着,他没直说不喜欢,只是说不习惯戴围巾,没想到初浔心里清楚。

生活的确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过得下去,他的妻子似乎比他更懂这个道理。

初浔也知道自己和钟越有某些地方不太合适,可世界上没有完美匹配的人,他觉得这些不是问题,原来这些……就是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

初浔的行李箱很小,他也拿不动太重的东西,回房间收拾的只是些他知道会被丢掉的东西,但他觉得还有用,离开钟家以后,他的生活就只有自己,他一个人,不在乎别人说这些东西合不合适了。

桌子上还躺着那盒巧克力,初浔提起,拎着行李箱,将巧克力抱在了怀里,然后走向房门。

“初初……”钟越像最后一声挽救,他从未觉得如此无力,前方的人影停下了脚步,钟越紧张地攥着拳头,他以为他会心软,他会留下。

初浔的手摆动了几下,他抹了抹眼角,然后将一切放下,走向钟越,他还是不争气地掉了眼泪,初浔抬起手,将从手机上摘下来的兔子挂件递给他。

“这个我很喜欢,”这只兔子陪伴了他好几年,初浔很喜欢旧的东西,此时,那只得意的紫色兔子躺在他的手里,对着钟越笑着,初浔捏着兔子耳朵,放进了钟越手里,“但我不想要了。”

这是一句很奇怪的话,有很大的逻辑错误,但是,钟越听懂了。

钟越跟着他下楼,乐姨也追了出来,初浔对乐姨僵硬地笑了笑:“乐姨,再见。”

乐姨捂住嘴巴,一行热泪掉了下来。

看着那个小身影,乐姨低声对钟越道:“那盒巧克力,他一直放着没吃,他说要等你回来。”

钟越心底一抖,不自觉地捏紧了兔子,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提着行李箱,抱着巧克力,狼狈地走出了他的视线,和七年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和裴裴斗智斗勇(眉目传情)了。

初浔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钟家,他没有回头看一眼,他并不留恋这里,很奇怪,在他走出钟家的大门后,他感到如释重负,好像有什么大石落了地,他以为自己会恋恋不舍,会是颓败和丧气的,却跟自己想的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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