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叹了口气,对宋岚交代道:“送他去酒店吧。”一周后,蓝青衡由于头部撞击昏迷仍未清醒,但已从icu转出,径直接回了蓝氏私立医院,等待美国团队抵达,合作进行第二次手术。在院长办公室一同与詹姆斯教授电话会议到凌晨,敲定手术方案,蓝曦臣与蓝忘机先行返回病房。虽然有两个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在,还有医疗团队按部就班的安排,但兄弟俩也一直住在病房,几乎寸步不离。终于定下了手术具体日期和细节,一直吊着的心稍稍摸到点儿下落的痕迹,蓝曦臣摸了摸弟弟脑袋说:“困吗?下去喝杯东西?”“嗯。”蓝忘机点头。早就没了规律的作息,现在更没法立即入睡。“蓝先生,喝点儿什么?好久没见魏先生了,他最近很忙吗?”今晚在咖啡厅值班的服务员小姑娘热情地笑着问道。从市局最后那场会议到今天,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蓝忘机猝不及防地愣怔在原地,心慌地一阵悸颤。“两杯苏打水,谢谢。”蓝曦臣体贴地接应:“魏先生外出了,过一阵回来。”蓝曦臣接了饮品,扯着蓝忘机坐到沙发上。“忘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蓝曦臣叹了口气,温声问道。蓝忘机怔了半晌,才理解,蓝曦臣在问他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可他依旧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苍白的嘴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看在蓝曦臣眼中,像极了二十年前少年刚刚被解救回家时的模样。蓝曦臣起身,坐到弟弟身侧,把一只手搭在蓝忘机肩头,但并没有使力。蓝忘机身体下意识地僵硬,好半天才慢慢卸了力道,向哥哥身体靠了靠。“不必为信任一个人而道歉,你信无羡,我也信,父亲也会信的。”蓝曦臣缓慢而坚定地说。蓝忘机咬紧下唇,通红的眼角涩得酸胀,张了张嘴,却几次都没发出声响。蓝曦臣极有耐心地等着。“哥,对不起。”蓝忘机终是艰难地说。不知对错,或是无论对错,只能有一种选择。“父亲,父亲,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市局顶层局长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尴尬地紧张。江局长对于被堵在房间里显得意料之中,又无可奉告。江澄瞅了身旁一言不发冰雕一样的祖宗一眼,暗自腹诽:光长得好看,理论知识一大堆,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不得我上?得了,这诱供的活儿他躲不了了。只不过从对象到后果来说,这回可能严重到,会威胁他的职业生涯。“我马上要去厅里开会,没闲工夫陪你们在这儿异想天开。”江局长第三次起身要走。“爸,那天你们两个在书房的对话,我们都听过了。”江澄终于抛出了杀手锏,“你是逼我非要在这里放一遍才承认,是吗?”江队长把手机录音界面打开,扔到坐回椅子上的江局长面前。“你敢在我书房装监听,借你十个胆子。”江枫眠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电子设备是弱项,从心底里就打怵,但也甭想靠一句话糊弄。江澄点开了播放键:“江叔叔,我之前说的事……”又点了暂停键。江枫眠猛地站起身,指着江澄:“你……”“江叔叔,对不起,不是他。”蓝忘机也用了这个称呼。“我给魏婴的定位上边装了监听,他不知道,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对不起,我,我……”蓝忘机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江枫眠:“……”也许是蓝忘机的人设实在是太鲜明,也许是录音做得过于逼真,其实就这短短的一句照着蓝忘机推测做出来的录音也差了几个字,再多放一秒就会露馅。但江枫眠的表情还是按他们预想中的那样裂开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支配着他。沉默了许久,江局长又一巴掌拍在江澄后脑勺上,嘟囔了一句:“你们这些兔崽子。”“爸,魏无羡是什么时候直接联系你要求回温氏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为什么带走他的是蓝市长?”江澄趁热打铁,没有给江枫眠思考到破绽的时间。江枫眠吐了一口气,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理解你们的急切心情,现在也没有人定性就是他,稍安勿躁,给我点儿时间不行吗?”“江叔叔,”蓝忘机抬头,清浅的眸光坚定而澄澈:“我父亲手术非常成功,很快就可以清醒,我想,他会告诉我真相的,即使他和您一样答应过魏婴。可我等不了,每一天每一秒,我无法忍受他独自面对危险,而我却坐在这什么忙都帮不上。”“你想做什么?你们又能帮什么?”江枫眠无可奈何,长叹了一口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