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冥冥之中被眷顾,爬了没几分钟,便有朦朦胧胧的光影透过另一边洞口缝隙透进来。“蓝湛,还是你命好,这要是我自己,绝对会倒霉赶上个最长的或者埋死的。”魏无羡兴奋地大喊。通道出口是个角度不大的斜坡,以往还有用的时候,出口都会被封得一丝不苟十分隐蔽,如今废弃了快二十年,早就自生自灭。看起来是一个废弃的枯井,井口宽大,井沿不高。魏无羡一脚踩着拐角处的大石头,一脚寻了个凸起的砖块,借着蓝忘机并不大力的托举,一口气蹿起来,两手搭上井边儿翻了出去。“蓝湛,手给我。”魏无羡旋即探头伸手,却捞了个空。没有杂树野草遮挡,借着月光望下去,魏无羡心骤然沉底,蓝忘机垂头,一动不动地跌坐在井底。“蓝湛!”魏无羡手足无措地跳了回去,跪在地上,颤抖地伸手将蓝忘机移到自己怀里。惨白的月光下,那人浑身被晕开的血水浸染,遍身殷红,刺得魏无羡眼疼心碎。抖得不听使唤的手掌顺着蓝忘机虚搭的胳膊探下去,使尽全身力气,拼命按在那人后腰的血洞上。“蓝湛,你,你醒醒,别睡,我求求你了。”魏无羡嘶哑着嗓子,灭顶的恐惧与绝望淹没了理智,狂涌的泪汇着滴滴答答的污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淌。蓝忘机勉强睁开了眼,又闭上,嘴唇微动,低低的声音几不可闻。魏无羡附身贴近那人嘴角,才堪堪听到,他说:“别怕。”警界新星叽,资深卧底羡。刑侦主题,很少看,更没写过,纯属心血来潮,所以水平极其不稳定。预计周更,如果不卡文的话。~~~~~~~~~~~~~~~~~~~~~~~~~~~~~过往的十年,曾经被近在咫尺的枪口抵着太阳穴威胁过。也曾从高速翻车的残骸中爬出来过。还有被捅穿的腹腔和那些早已数不清楚的致命伤。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多了,也便麻木了。每每面对死亡的威胁,或是过后回忆起来,魏无羡不过是迷茫多于恐惧。濒死的那一瞬间,他无牵无挂,没有期待没有遗憾,理所当然也就没觉得有啥好怕的。所以,他以为,“死”这个字,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冰冷字眼儿而已,与从小翻到大的新华字典中密密麻麻的其他汉字相比,没什么特别的。直到今天,眼下这一刻,对死亡的恐惧贯穿心肺,几乎要将他钉死在这方寸天地间。怀里这个人,就是他的命,他的全部。当那个麻木冰冷的字眼跟蓝忘机沾上边儿,魏无羡真真切切地醒悟了,他怕,怕得恨不能以身替之,怕得肝胆俱裂毁天灭地。如果这个人死了,他不能想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控,会丧失理智,会去虐杀报复,会做一切疯狂的事。“蓝湛,我,我带你出去,你别怕,你跟我说说话,你千万别睡,我求求你……”魏无羡痉挛到声带抽搐,强迫自己镇定,想要抱着人爬出去,却连起身都做不到。你特么地废物败类扫把星,魏无羡胆寒得冷透脊背,太阳穴突突地跳。无助地将蓝忘机紧紧抱在怀里,手下捂紧的伤口中涌出的血流渐少。魏无羡彻底慌了,他要害死这个人了。“蓝湛,蓝湛……”虚弱的呼唤在静夜里碎得稀里哗啦。“没事……别怕。”蓝忘机强撑着意识低声安慰他,血液流逝的空虚感好像要将灵魂也剥离出身体,但心底沉甸甸的安心与牵挂却扯着他的神志,不准他睡过去。“别说话,你别说话……你,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魏无羡通红的眼角被混乱的水渍模糊,却倒不出手来擦。片刻的静默,悉悉嗦嗦地脚步声顺着指引搜寻过来,头顶亮起一片探照灯刺眼的光亮。魏无羡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样被拖出来的,茫然地箍着怀里冰冷刺骨的身躯,空洞地盯着随行的急救医生在身前忙忙碌碌。宋岚蹲在两人身侧,镇定地与蓝忘机说话:“没伤到内脏,带的血浆足够。江澄带着市局的人都到了,我带人营救,他正在围捕。”蓝忘机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昏迷前,对宋岚说了最后三个字:“带他走。”宋岚听懂了,案情不明,身份敏感,魏无羡不能这么无所顾忌地出现在案发现场,更不能被市局的人带走。“无羡,先松开一下,他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你身上的伤口也得处理,听到了吗?”宋岚和医生七手八脚地要将两人分开。魏无羡精神状态不太好,恍惚中什么都听不见,茫然地攥紧怀里的人,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