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弟弟口中的荷花姨曾经妊娠,‐‐就在父亲送自己出国前后,他回来的时候荷花姨已经自然流産,也许是她体质问题,后来病变到切除子宫。
袁博远回国后父亲知晓他的意愿,两人在书房谈话时,父亲跟他聊了许多,最后说:&ldo;如果是一个女胎,我会让她生下来。&rdo;
他那时候才发现严厉、公正、慈爱的父亲鬓边已有白发。
袁博远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痛恨自己的自私,他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懂,但就是因为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懂,他从不会忽视伴侣对人的影响。
毕竟放弃曼青已经带走他一半生命,看着她幸福他才能放心做事,以己推人,谁知道那些现在还毫不起眼的伴侣,又能影响多少决定呢?
袁博远给服务员小费,戴上帽子走出餐厅,此时天色已晚,后面灯火惶惶,前路黯淡无光,他扶着车门想:还好父亲只有我们兄弟。
如果对面是睿思,什麽结果都是好结果。
司机低声询问,袁博远说:&ldo;去肯尼迪机场,关灯,我要睡一会儿。&rdo;
让我睡一会儿吧。
相配
陈茉赶在自己婚礼前夕才回国‐‐新郎当然没什麽好脸色,接机时她扑到他身上还被弹开,他甚至拍拍衣摆,好像身上沾染到什麽动物的毛发,那嗓音依旧好听,低沉又带磁性,只不过在说:&ldo;陈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rdo;
陈茉头皮发麻,瞬间意识到袁睿思没让司机跟过来很可能就是準备收拾她,所以他开车,她也坐在副驾驶,为了自己小命,她是能屈能伸、温柔似水。
先认错,&lso;对不起我爱你&rso;的翻来覆去讲了上百遍,等袁睿思脸色好一点,这才开始骂本杰明,如果不是这个傻逼老板临时变卦,把原定于越南的场址改到中国,她至于忙到现在吗?
当然啦工作肯定没有丈夫重要,想也知道袁家小少爷、k大荣誉毕业生、q大金融硕士、华尔街投资新贵能让妻子没钱花吗?
袁睿思瞥她一眼:&ldo;哪儿敢当啊,你现在混得比我好。&rdo;那话里面的含义真是让人心肝胆颤,去见袁先生的路上陈茉全程都在为自己点蜡。
袁先生现在住在北区的大别墅,因为远离市区,这里地价稍微便宜一点,所以别墅占地极大,比西山别墅还豪气。只不过这里内部陈设都走新中式路线,倒是沖弱了那种大到离谱的空间带来的相似感。
别墅整体低调、整洁、通透,阳光从中庭洒进来,景观树翠绿、茶盏香气袅袅,袁先生正坐在那里品茶。也许是陈茉知道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年纪,如今除了鬓间白发增多,脸上笑纹更加深刻外,她倒是没觉得袁先生变化太大。
袁先生看见他们过来招手喊陈茉。
陈茉乖顺的走过去,她一直把握的準自己的定位,‐‐喜欢上袁睿思这个真的没办法控制。袁先生也不会跟她谈什麽公事,问过两人婚礼安排,送了陈茉一点珠宝,嘱咐他们:&ldo;你们少年相伴,缘分不浅,天赐的福气要好好珍惜。&rdo;
两人点头,袁睿思说:&ldo;知道。&rdo;
然后这对父子好像就没什麽话要讲了,对坐着品茶,一时传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鸟叫,更显得场面安静过了头。
想也是,袁睿思五月份回国,他们就是有一肚子话估计也讲完了,这次带自己过来纯粹就是为了礼数。
但袁睿思说完这句也没走的意思,陈茉就接过话头聊曼哈顿下城的豪宅、聊自己的工作,说自己走前把家里的花花草草都送人了、办公室新来的同事是个印度人,说话都一股咖喱味儿,摇头晃脑、手脚并用,跟他谈个事真是费了老鼻子劲儿。
袁先生好像很喜欢听她说这些不用动脑子的小事,她讲到一半他已经微带笑意,还张口询问陈茉年薪,她挺直胸膛自信道:&ldo;走前已经破十五万了!&rdo;这还是不带年终奖跟分红的那种,都加上估计可以翻倍。
她语气里的小自豪几乎可以溢出来,这下不仅是袁先生,连路上颇有些秋后算账意思的袁睿思都绷不住,慢慢笑了起来。
他们聊天中间有人进来送热水,四十多岁的年纪,穿一身宽松旗袍,盘起的头、弯弯的眉甚至连脸上的细微的皱纹都能看出一股经过岁月沉澱的风韵,袁睿思喊荷花姨,陈茉也跟着喊了一声。
美人带来一阵香风,温婉一笑,又施施然的走了。
但他们就是再风轻云淡,这荷花姨还是带给陈茉不小的震撼,回去的路上都忘了自己欠着一笔账,拉着袁睿思问:&ldo;怎麽回事?&rdo;
袁先生身边的小三竟然都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儿子面前了?袁先生不是这种人啊!
袁睿思淡淡道:&ldo;还没带你见我妈那个私生子呢。&rdo;
袁先生已经跟袁太太达成了初步共识,只不过顾忌着袁睿思跟陈茉还要举办婚礼,这时父母提出离婚不太好看,所以暂时没对外公布,準备先分居几年,等热度过去再放消息。
至此,两人身边几近隐形的人物终于浮出水面。
陈茉婚前几天见了很多人,回到b市后这些交际根本避免不了,她也调整心态拿出工作应酬的态度认真对待。
在这些人&lso;你肯定知道&rso;的眼神、谈话时意味深长的停顿中,她慢慢拼凑出公婆身边人的全貌。
荷花姨是袁先生第三任秘书,曾经嫁人,嫁人后又离婚跟了袁先生二十年‐‐二十年!那时候她还在老家上小学,……难怪她去袁家的时候整天都见不到袁先生人!可惜那时候太小,根本没开始工作,真以为大老板忙起来都是那副脚不沾地的样子,竟然一点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