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成沉默片刻,摇头道:“不妥。”
“怎麽不妥?这不是明摆着的——”
“信里写得很含糊,并没有指名道姓。”秦天成罕见地打断了海文英的话。
海文英一脚踹向树干:“那怎麽办?这麽大的锅,也不能让你来背啊!”
秦天成略一思索,又重新把第一封信仔仔细细看一遍,再次和海文英交换了手里的信纸。
他把拿回的第二封信认真折叠好,放回原来的信封,装进了裤子口袋里。
等海文英看完信,他拿过那两页纸,边叠边说:“这封里面的内容,加上前面最早收到的第一封信,足以说明我与此事无关了。”
“你居然还留着第一封?”海文英把背靠向树干,表情有点揶揄。
秦天成面上微微一红,恰好一朵梧桐花落在他肩上,他借机伸手拂去:“刚好没扔。”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麽,或许也想搞清楚是谁写的,鬼使神差地就留下了这女生所有的信件,不过也没时间和心思去重读。
“两封信,证据够了。”他的语气很坚定。
“那难道就这样算了?”海文英指着他口袋,语气有些忿忿。
“不急。”秦天成的声音里带了些冷意,“事情查清楚之前,那些内容只能搅混一池子水。”
同桌三年的了解足够让对方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海文英点点头:“算我一个,你说怎麽做我都同意。不过眼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校委会,澄清谣言?”
“嗯。”
那倒数第二封信里的信息量的确不少,大约是女生想要对自己一年半的暗恋划上一个句号,或者是不能再承受继续下去这种单相思的苦楚,同时也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幼稚行为”影响秦天成的的高考成绩。
所以字里行间表达得比较清楚:
“我猜,你到现在为止,应该都还不知道我是谁。甚至我所有的信件都被你原封不动地弃若敝屣,或者付之一炬。不过没关系,如果有一天,你碰巧知道了,那也请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或许不太完美的灵魂心仪过你,向你吐露过心声,这就够了。”
“当然,你或许无法了解我内心的矛盾,既希望你能认识并了解我,却又想要保留最后一丝矜持。”
“其实我的姓氏来自的那个朝代,大约任何一个女孩都会比我勇敢,而名字读起来很是名符其实:一个人的努力,在看不见想不到的时候,在看不见想不到的地方,会生根发叶、开花结果……”
“是不是有点可笑?我自开花,我自结果,与他人无关,与你,也不相干。是的,我喜欢你,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但是我很庆幸。庆幸自己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抹亮色,庆幸我在意的你并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因此我也不会像别的女生那样,会被直接或间接拒绝。”
“好吧,我是有点自欺欺人。可那又怎麽样呢?别人的喜怒哀乐,谁又会真正在意?”
“我喜欢了你这麽久,久到我以为这个世界已经春暖花开,久到我以为那棵槐树上的叶子已经恢複了颜色……可是,还没久到让你知道一切,还没久到让你回应我的喜欢。昨夜梦到了在足球场上第一次见你的情景,或许,是提醒我故事该写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