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科的主考官汪阁老年六十五了,监考以及查阅考卷一事对于他而言很费精力。
他在下朝时,开玩笑似地对曹尚书说道,“正历十年的春闱,就托曹尚书多多费心了。”
闻言,曹明洋应道,“哪里,哪里,下官还得仰仗汪阁老您啦。”
他们俩人的这两句对话,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逐渐在本次应试的学子中传成了,春闱的考题怕是会出自曹尚书之手。
这使得京中不少人都开始打听曹尚书的生平诗词歌赋、文章喜好。
曹明洋本人多次遇到同僚们问话,他的应答都是一如既往地滑不溜丢。
无论来者何人,是为了探口风亦或者是其他,他的脸上还是那副老好人,憨厚的神色。
真真假假之间,无人能从中分辨。
有的官员便私下诽腹了,曹明洋这厮也恁老泥鳅了!
老秦家这边,他们一家人从年二十就开始认认真真地准备过他们在京城阖家齐整的第一个春节了。
肉菜这些都少不了,他们是都提前买好了。
其中,囤得最多的是羊肉。
京城里买羊肉方便,吃过还暖身,他们一家子足足冻了三只料理好的羊来过年。
不过,家中的大小事,有秦石和秦柳氏在,并不需要秦朝阳、秦晚霞、秦朝宁怎么操心。
他们三人都是各忙各的为主。
秦朝宁现在往韦府跑,都是光明正大地去,也不挑灯走夜路了。这使得他就去得愈发勤了。
而韦之贯见状,只得破罐子破摔默许了,干脆抓紧时间给秦朝宁布置课业。
另一边,刘阁老的府上,秦朝宁其实也去得勤。
一开始刘阁老和他的大儿子对秦朝宁不免都有些介怀,但是在秦朝宁日复一日往府里跑,倒是对秦朝宁上心了。
某日傍晚,刘旭的大儿子对他爹纳闷道,“那小子究竟是待韦之贯亲厚些,还是对咱们府里亲近些?”
闻言,刘旭笑了笑。
他告诉大儿子,秦朝宁很有天赋,此番会试肯定名列前茅。
而秦朝宁的性情里,很明显重感情、记恩、看得开不拧巴,他看向刘勉,问自己这个年过不惑的大儿子,“这样的朝中盟友,是不是不可多得?比你那些同年可出色多了。”
闻言,刘勉面上似乎听懂了。
他以为他爹在告诫他无需想太多,只需要知道这样的人对他们府上有利而无害。
瞧他那副神色,知子莫若父的刘旭就知道他想岔了。
刘旭告诉他,他观秦朝宁是个有主意,意志坚定的。
那韦之贯这几年人人避之不及,连妻子儿女都离了他,但是秦朝宁年纪轻轻却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凑上去,有了好的计谋也献给韦之贯。
这样的人,日后对他们刘府亦不会落井下石,只会雪中送炭。
至于谁家更亲厚,这种问题压根不重要。
听罢,刘勉顿时感到些许惭愧。
自己和父亲之间,仍是差太多矣。
他还隐约感觉到,他父亲的意思是,和秦朝宁结交好好往来,还能为了他以及他的儿子那一代人着想。
看他的表情,刘旭:“……”
罢了,他这个儿子也就是个守成的命了。
很多事情,他不会给家中的发妻和子女们讲太清楚。在秦朝宁这里,他只交待了他们都要尊重秦朝宁,当成自家人来处。
等到了年初六,秦朝宁上门给刘阁老他们拜年,刘府上下对于秦朝宁明显比往日更热情亲厚了。
秦朝宁过了年,就是十三岁了。
现在的他眉清目秀,又乖又温润的少年郎模样,确实也是很讨长辈们喜爱的那一类。
刘府的各个长辈都和蔼地和秦朝宁聊了几句,给了秦朝宁红封。小辈们就是被拎出来都出来给他认识了一遍,向他说了些吉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