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给先生分忧,看看还有没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韦之贯顿了顿,明言告诉他,倘若明日他便将这些方法上奏当今圣上,他们两人的关系就会公开。
秦朝宁自此后,都会和他关联在一起。
若是他隐去了秦朝宁的名字,则会让秦朝宁失去他该得的这份功劳。秦朝宁就失去了在圣上露脸的好时机。
韦之贯敢说,这次的奏折提上去,秦朝宁本人定能在圣上心里留下印象的。这对于日后秦朝宁会试、殿试,肯定能有正面影响力。
所以,他思前想后,没拿定主意。
当秦朝宁听完先生的顾虑,他对于韦之贯很是心疼。
尤其是,韦府这里已经空空荡荡了几年了。
面对韦之贯,秦朝宁突然想起了张山长曾经在刘阁老门生一事上,对他的那些教导。
他便把张山长的那些话,拿出来给韦之贯讲了。
随后,他诚实回话道,对于他自己而言,刘阁老,韦先生,他都不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有所往来。
他不认死理,人间也并不是非黑即白。
无论是刘阁老,亦或者是韦先生,对他而言都很值得尊敬。过去得到了他们那么多指点,本就是他占了先生们的恩惠。
韦之贯听罢,“为师只怕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闻言,秦朝宁龇牙笑了笑,“先生,朝宁从前便和您说过,朝宁会承您志,一直走下去。”
“先生莫要思虑过多。”
在他看来,所有需要经历和面对的,都会到来的,躲不掉的。
只要他的目标不变,路上的荆棘曲折,它们都会等着他。
“倒是为师多虑了”,韦之贯轻叹道。
随即,他就有了主意,准备去书案那提笔写奏折。
见先生看开了些,少了些忧虑,秦朝宁本想借机建议他是不是可以考虑向师母、师哥他们好好解释,坦诚说明一番,让一家子不再分隔两地。
但是在开口之际,他又思及到,他不确定先生是否日后打定主意做些危险的,自我牺牲的事,不愿牵连妻子儿女,才会自己造就如今的境况。
想到这里,他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他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在宵禁前,他就离开了韦府。
翌日的朝堂上,除韦之贯以外,还有几名官员也呈上了自己关于解决当下饥荒问题的相关奏折。
不过,只有韦之贯的那一份奏折在朝堂上引来了不少人的争论。
不管里面的内容是不是能有效解决问题的,就凭韦之贯是曹明洋的人,朝堂上的许多人就不能让他顺利捞到这个功劳。
其中,刘阁老本人的心情就很复杂。
韦之贯奏折里提及的秦朝宁,是他的门生。他的门生有解决豫州、梁州的法子却没有上门找他,而是去找了他的对家。
站在朝堂末尾的刘阁老的大儿子也脸色都变了。
他想了很多,是不是秦朝宁和某些人一样主动投靠了杨首辅一派,去投诚献计诸如此类。
而当今圣上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把朝堂都吵成了闹市,他便问韦之贯,“献计者,秦朝宁是何人?”
闻言,韦之贯出列,手执笏板,行礼道,“禀告陛下,此子乃下官在南州城当学政期间,主持院试的解元学子。”
他把秦朝宁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点明他是承陛下当年废除户籍世袭制度的圣恩,才得以踏上科举仕途的一名军户幼丁。
听到这里,历帝的神色稍霁。
谁会不喜欢能够证明自己英明神武的事例出现的。
韦之贯察言观色,紧接着又笑着点明,这小子如今也不过十二岁,已经在国子监入读一年,正准备明年的春闱呢。
他用十分真诚的语气和表情说道,“多亏了陛下英明,宣朝的社稷江山,日后又会多出不少英才为圣上所用呢。”
经他这三两语,历帝已是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