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的最初,是侠士敖发现了铁神。侠士敖并非侠士,而是楚国的一位将军,他奉楚王之命,率军前往铁神山,挖掘那传说中的“铁神”,用来锻造一把旷世罕见的宝剑。铁神山是传说中的仙山,凡人禁入,侠士敖率领的部队,骁勇善战,凭借着顽强的战斗,死伤惨重后,还真找到了那块犹如朝阳般璀璨的矿石。它表面上看和普通的铁矿石没什么区别,只是周遭的光芒,璀璨如赤霞。敖喜出望外,用双手去碰触“铁神”,却不料被陡然爆发的光芒,灼烧了双眼。敖忍着双目剧痛,执着地去抱起了它。滚烫入怀,香气四溢,敖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一位曼妙佳人,瑟缩在自己怀中。那一刻,敖升起了浓烈的独占欲,他不想把它……不,是她,他不想把她呈上去,不想将她交给楚王。她是他的,一定是他的。敖的意图被他的副将看出,副将劝他,不要犯下大错。敖清醒了一瞬,意识到自己不能拥有她,她不属于自己,她……不,强烈的恨意升起,他杀了所有见到她的人,满身是血的带着她逃出了铁神山。出了铁神山,敖带着“铁神”东躲西藏,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失去了一切,将军的荣耀和地位。楚王一怒之下杀了他的全家,敖却像患了失心疯一般,什么都不在乎了,他抱着她,抚摸着她,幸福得像是得到了全天下。直到有一天,干将找到了敖。干将不是普通的锻造师,他是一位修者,他一眼看出了敖的情况,痛斥道:“你被污染了!”此时的敖哪还有年轻将军的模样,他蓬头垢面,瘦得脱了形,深陷的眼窝空荡荡,瞎了的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谁!你是谁,你是不是要来抢走她,不,她是我的,她……”他拿剑指着干将,然而虚弱到了极致的敖,□□将轻而易举制服。干将没有杀敖,只是取走了他怀中的“铁神”。一动都动不了的敖,痛苦流涕,眼中一行行血泪流下,仿佛干将拿走的是他的五脏六腑,是他的命。干将恍惚了一瞬,但他毕竟是修者,给这危险的“铁神”加持了封印,隔绝了污染。看不到那赤色霞光,敖恍然惊醒,茫然出声:“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他杀了很多人,他失去了一切,连爹娘妻妾和孩子都被处死……一幕幕恐怖的画面浮上脑海,他并没有忘记,只是先前浑然不在乎,现在他犹如没了麻药支撑的病人,感受到了真实的痛,无力承受的痛,然而他张口说的是:“还给我,把她还给我,我……我只有她了……”干将带走了“铁神”,因为封印,它暂时没有污染。楚王看着这平平无奇的“铁神”,冷笑道:“这就是‘神’?不过尔尔!”于将垂手恭立。楚王拂袖道:“将它炼成宝剑,孤要用‘神′做佩剑!”干将领命离开。干将是位“专家”,对锻造学有自己的心得,他没有贸贸然出手,而是精心研究了一年。楚王等得不耐烦,催促他快些动工。干将不敢违命,只好冒险一试,他自认“人格”坚毅,不至于被“伪神”污染,冒险打开了封印。赤色霞光散开,干将看见了那让敖魂牵梦萦的女子,她在霞光中若隐若现,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她穿着轻柔薄纱,柔弱无骨地枕在他掌心。干将压住了那疯狂涌动的悸动,试图用精神线来与她沟通,寻找消解“污染”的办法。哪知她睁开了眼,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漂亮的眸中有茫然和好奇,而后是孩子气般的开心,她试着用精神线去触碰干将,干将犹如被电到一般,理性告诉他,必须切断联系,将她封印,可是那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精神力,让他无力抗拒。γhugu她欢快地触碰他,就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将自己纯粹、磅礴,人类不可及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给到干将。干将:“你”她居然也学会了:“你≈ap;ot;干将看到了自己剧烈颤抖的精神线,那是颤栗,因为听到了天籁之音。不行,这是污染,是“伪神”的诱惑。他不能沉沦。她笑着碰他:“你!”干将不想回应她,也不能,他沉默地转身,然而却没了将她封印的力气。她像个天真烂漫的美丽少女,只看得到干将,也只在意他,无论干将在做什么,她都会跟着学,笨拙地学,认真地学,用心地学……干将看着她越来越清晰的轮廓,担心又期待——担心她真的变成人,又期待她真的是人。倘若她是人,那他……此生唯她一人,再无他想。意识到这一点,干将有了方向,他不想将她炼成一把冷冰冰的宝剑,他想让她成为人。“神”能变成人吗?干将不知道,但是他想试试,克制的,节制的去尝试。又是一年过去,楚王派人来询问进度,干将心虚地回道:“快了……快了,再过一年……一年即可。”≈gt;使者将话带了回去,楚王:“好,一年后交不出宝剑,孤拿你铸剑!”干将教会她很多,可始终无法给她寻到“容器”。神的降临需要“容器”,可干将甚至不知道“容器”是什么?相较于他的急切,伏在案前的少女托着腮,用甜美的声音,娇憨地问道:“后来呢,母亲把铸剑的本事都教给你了嘛。”
干将一直给她讲自己的生平,他从小没了父亲,母亲凭着一手铸剑的本事,不仅把他养大,还供养他去了规则学宫,成为了一位修者……“后来……”干将敛住心神,给她讲起了自己的过去。一年眨眼即逝,干将终于知道了何为“容器”,原来他就是她最好的“容器”,想让她成为人,只要她吃掉他就行了。楚王派人来取剑,干将不可能拿她铸剑,本想着等她成了人,没有那夸张的污染,他就带她逃到市井中,从此隐姓埋名,做一对普通夫妻……到底是异想天开了。神终究是神。她不降临于世,是因为不想吃人。干将无力保护她,只要她是“铁神”,总有人觊觎她,今天是楚王,明天是齐公、宋公、晋公……干将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女,隔着世界触碰了她无暇的面庞:“想不想变成我这样?”她开心道:“好呀好呀,那样我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有个疼我的母亲,我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去学宫,嗯,修那个人格……”干将:“可以。”她:“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干将笑了笑:“等两天,我先把宝剑铸好。”他打造了一柄没有铁神的宝剑,因为他精神体里夹杂着少女给他的大量精神力,所以这把剑铸成后,依旧有了“铁神”之威。楚王拿到宝剑后,大喜过望,派人再寻干将,却发现这人“逃”了,楚王下令,天涯海角找到干将,然而他永远也找不到了,因为干将把自己献祭给了“铁神”。死亡的前一刻,干将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终归是被她污染了,死都死得这样心甘情愿。他嘴角挂着笑容,想着:如果这是“污染”,倒是世间最美的颜色。“对了,你需要个名字。”“名字?”“嗯,就叫莫邪吧。”“好呀!”莫邪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的那一刻,干将永远消失了。干将也没想到,他付出生命给她“人格”,她体会到的却是痛不欲生。莫邪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将干将和自己剥离了,她以为这样能让他回来,然而人离了那副脆弱的肉|体,也就恒久地消失了。莫邪笨拙地修复着干将的身体,最终将自己的“人格”也放了进去,然而活过来的不再是干将,而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莫邪想到了干将给她讲的那些,她天真地想着,自己可以像干将的母亲那样,把他再次养大。干将的小名是赤。莫邪叫他:“赤儿。”“故事”没有结束,莫邪努力把赤养大,没等到干将回来,却等到了敖。敖一直在寻找“铁神”,他一无所有,只剩下这唯一的执念。他要找回她,找回属于他的“铁神”,因着这一口气,他瞎了眼,毁了容,身负重伤,却依旧顽强地活着,走遍了楚国。终于,他在这陌生的小村子里,看到了少年“干将”。他问他:“你……是谁?”少年赤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说了名字:“赤。”敖:“赤?你父亲是干将?”少年赤道:“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敖声音颤抖着:“你……你母亲是谁?”少年赤:“我母亲是……”敖远远看到了那魂牵梦萦的身影,她依旧那样得美,周身尽是赤色霞光,雪白的肌肤温软如玉……可她不再天真烂漫,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少女,而是为人母的莫邪。敖逃不敢看她,他逃走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是“神”,是一尘不染的神明,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失去了一切,他的人生完了,他的家人全死了,可是她……她居然有了孩子。肮脏!堕落!丑陋!她是魔鬼,是妖孽,他……恨她!滔天恨意翻涌,敖躲在角落里,浑身骨骼战栗,牙齿也在咬得咯咯作响,他死死抱着自己,睁大着没有眼珠的眼眶,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中炸开。他要帮她。对……他得帮她洗去肮脏,揭下丑陋,回归“神”格。敖找到了少年赤,问他:“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你想给他复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