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狐疑:“你会?”
“经常看你做,想来也没什么难的,你眼睛看不见,还能生火吗?”冯乐真问。
闻歌:“你把我带到灶台,我可以做。”
“行,那你生火,我做饭。”冯乐真做了决定。
她拍板这么快,闻歌还以为她真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结果第一个菜下锅后,便涌出一股奇异的味道,他无言许久后,还是得亲自动手。
“铲子给我。”他摸索着朝她伸手,接过铲子后又要油盆。
冯乐真站在旁边,尽职尽责地打杂,时不时带他换个地方站,一顿饭做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能上桌了。
“吃吧。”他说。
冯乐真看了眼他手里的饭碗和筷子,问:“需要我喂你吗?”
“你给我夹菜就好。”闻歌眼睛仍是白茫茫,闻言也没有逞强。
冯乐真:“只是夹菜?你知道怎么吃吗?”
“……就算眼睛看不见,我也知道自己的嘴在哪。”闻歌对她的疑问很是无语,结果刚回答完便听到了她的偷笑,于是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了。
“你可真是……”他第一次生出名叫无奈的情绪。
冯乐真给他夹了块土豆:“真是什么?”
“无聊。”闻歌板起脸,可微微弯起的眼睛却带着笑意。
冯乐真看到他心情不错,也跟着扬起唇角:“你辛苦做的饭,多吃点。”
闻歌轻哼一声。
一顿饭结束,冯乐真看着面前的锅碗瓢盆,想了一下看向坐在桌边不动的人:“眼睛看不见,也能刷碗的吧?”
“……嗯。”对于她的无耻程度,闻歌已经有了深入了解,此刻听到她这么说,真是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于是碗筷最终还是闻歌刷的。
他眼睛看不见后,做什么都要比平时慢一些,以前每次午饭之后两人还能玩点什么消磨时间,可今日却是收拾收拾这里,又摆弄摆弄那里,等回过神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天黑了。”闻歌说。
冯乐真意外:“你能看见了?”
“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阳光消失了。”闻歌说着,下意识抬手在眼前挥了挥。
冯乐真也不失望:“别担心,会好的。”
闻歌清浅地应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
接下来五六天,他的眼睛依然没有恢复,白天和黑夜对他而言,变成了字面上的意思,除了白和黑,其他的什么都感觉不到。起初两三日,他还会因此暴怒、发狂,直到有一次将洗到一半的碗摔出去、却险些砸到冯乐真后,他突然冷静下来,自那以后就没再乱发脾气。
他好像一瞬间认命了,最近两天也熟悉了家里的一切,即便不用眼睛去看,也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不必时时靠着冯乐真领路了。
然而他却比之前更依赖她,每次超过半个时辰看不见她,就会下意识寻人,直到确定她就在附近,才渐渐安定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半点都不想和她分开,就好像她是自己另外一双健全的眼睛,即便不使用,但只要她在,心里就会舒服些。
“闻歌,”在又一次莫名被他唤到身边后,冯乐真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闻歌嘴唇动了动,半晌才说一句:“我也不确定。”
“为何睡不好?”冯乐真又问。
闻歌摇了摇头:“不知道,总之就是很难入睡,睡着也没有深眠,时不时就会惊醒。”
“我带你去看大夫吧。”冯乐真自从发现他眼睛一直看不到后,第无数次提及此事。
闻歌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不行,我现在眼睛看不到,我们一旦被发现,就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