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安这次出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回来时不仅带了果子,还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草叶,冯乐真看了一眼,认出其中一种是他刚才说的止血草。
“卑职又找了一些草药,若殿下夜里再起热,就不会一筹莫展了。”陈尽安说着,把果子全部递给了冯乐真,便开始分门别类地整理草药。
冯乐真有些无奈:“不累吗?坐下歇歇。”
“卑职不累。”陈尽安抬头看向她,眼睛透着晶亮,显然是状态不错,“止血草不仅可以疗伤,还能叫人打起精神,可惜这东西对女子有害,只能全便宜卑职了。”
冯乐真扬眉:“什么药还分男女?”
“倒不是分男女,”陈尽安顿了顿,无意间错开她的视线,“只是药性大寒,女子又属阴,不能轻易用药。”
“也是随风教你的?”冯乐真问。
陈尽安一顿,点头。
冯乐真轻叹一声,再次道:“歇歇吧。”
陈尽安这才停下,见她脸上仍有惫色,犹豫片刻后默默往她身边挪。
山洞总共就这么大点,他任何一点动作都轻易落在了冯乐真的眼睛里,知道他想来给自己当靠枕,冯乐真出言制止:“不必过来,本宫自己坐着就好。”
陈尽安一愣,看向她的眼眸里多了一分无助。
……似乎从这次重逢开始,他那颗心就脆弱多了,一不小心就要受到伤害。冯乐真无奈,只好再解释:“你身上还没好,本宫不舍得碰你。”
她幼时也烫伤过,虽然只是一道红印,但略微碰一下都觉得疼,而他身上是大面积的这种红,很难想自己昨晚将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时,他受的是何等苦楚。
“卑职不疼。”他认真道。
冯乐真笑笑,随意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疼也不行。”
陈尽安抿了抿唇,果然不说话了。
冯乐真见他总算安静下来,便将手里的果子递了过去,陈尽安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赶紧就要拒绝,只是还没开口就被打断:“吃吧,本宫的脚不能动,之后什么事都得靠你,你若体力不□□本宫就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陈尽安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知道是一回事,在东西不多的情况下分走食物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纠结许久,最后只拿了一颗最小的。
冯乐真也不跟他废话,自己留了一颗解渴,剩下的全都丢给了他。
“全部吃完。”她眯起眼眸。
陈尽安只得听令。
两人面对面,解决了少得可怜的果子,又开始给陈尽安上药。
这次上药和上次之间只隔了两个时辰,他后背上的伤没什么变化,冯乐真仔细清理之前的草叶,清到一半时,发觉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疼了就告诉本宫,本宫轻些。”她提醒道。
陈尽安低着头:“不疼。”
“傻子,哪可能不疼。”冯乐真叹气。
陈尽安:“真的不疼。”
冯乐真知道他犯起轴来无人能及,索性也不再劝了,只是尽可能放轻了动作。
上药结束,陈尽安没什么反应,她反倒出了一身汗,缓了缓神才顺着陈尽安的视线,看向了山洞外狭窄的天空。
“也不知阿叶他们如何了,”她声音有些发轻,“火药爆炸时她在大门外,性命想来是能保住的,但冯稷既然敢做出炸祖坟的混账事,想来也留有后手,但只要婉婉能立即派人支援,她应该也是无事的。”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陈尽安低声问。
“如今情况不明,你我这副样子又太过显眼,不好立即回京,但这里也不安全……”他们虽然藏得极好,但摘过的草药、走过的脚印,都是他们在这座山上的证据,如果是自己人找来还好,若是冯稷的人来了……找到他们便是必然了。
冯乐真静默片刻,“本宫先前来京都时,在京都外的周家村留了几个人,你可以先去找他们,让他们去京都报信。”
“那等天色一暗,咱们就离开。”陈尽安想了想如今的境况,当即点头道。
冯乐真苦涩一笑:“本宫的脚伤成这样,又如何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