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念俱灰的时刻,赛特发现了西塞罗脖颈上的一条细细的绳索,这黑色的绳索如发丝一样紧贴着西塞罗的皮肤。赛特俯身下来,贴着西塞罗温热的脖颈,将那条绳索拽了出来。
绳索连接着一个漂亮的瓶子,因为贴着西塞罗的心口放着,瓶子周身还带着西塞罗仅剩的温度。
赛特将瓶子从西塞罗的脖颈上解了下来,对着烛光,瓶子里红如鲜血一样的液体流淌着。
这是?
赛特想到了一个答案。
旋开的瓶盖里,带着的腥香气息让赛特一下子想到了西塞罗在那一晚哺喂到自己嘴巴里的东西。
他不会记错这个味道的。
赛特握着瓶子抬起手来,他想砸掉这个可怕的能影响他神智的东西,然而当他低下头,看到垂死一般的西塞罗时,又有了一些犹豫——如果西塞罗死了,墨丘利将名正言顺的接手整个罗马。如果西塞罗没死……不,他即便没死,赛特也等不到他完全康复的时候了。
他现在就要去埃及,去救奈芙蒂斯!
一个念头,在此刻出现在赛特的脑海中。
……
烛光下,墨丘利整理着自己的妹妹芙罗拉生前的遗物。
或许是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带有这样那样的目的,回头遥望从前的墨丘利,也忍不住缅怀起了死去的芙罗拉。
他的妹妹天真烂漫,然而遗物里却显露出了她从未和母亲与自己吐露的诸多忧郁情绪。
铺散在地上的莎草纸上,画着芙罗拉生前所见过的一切美景——她生来被母亲庇护在方寸的世界中,所见也不过是自己的宫殿,窗户外的天空,连王宫里的花园都罕少看见。
“芙罗拉。”墨丘利喃喃念着这个早逝的妹妹的名字,神情中满是缅怀的味道。
在他想将这些遗物整理起来的时候,发现一张被他遗漏的莎草纸。这张纸上画着的人,令他倍感惊异——画上的人是赛特。
他不知道芙罗拉什么时候见过赛特,也许是他宴请西塞罗,赛特奉密涅瓦的命令,前来带回西塞罗的时候碰巧被她看到了吧。少女的笔触美好无比,墨丘利因此想到了赛特。
那个金瞳的男人真的死了吗?死在那场大火中?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死。
可如果他没有死,那为什么王宫中再也没有听闻他的消息了?
就在墨丘利的神思不自觉飘远的时候,门口传来倒地的声音,墨丘利警惕起身,看到门口的护卫倒在地上,自他脖颈上,一片血迹蜿蜒。
“谁?!”墨丘利拔出了短剑。
一道被斗篷包裹着的身影走了进来,就在墨丘利还在猜测他的身份时,面前的人摘下了斗篷。
“赛特?”摘下斗篷的男人,正是被传做已经死在一场大火中的大祭司。墨丘利再度见到他,收起自己心中那得知赛特死后的失落感,转而化作一种厌憎的语气,“你果然没有死。”他理所应当的把赛特的死亡,当成西塞罗的谋划。
也许面前的金瞳男人,只要帮西塞罗达成了某个目的之后,就能重新获得崇高的地位。
摘下斗篷,长而卷曲的头发披散下来,与黑色斗篷交融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哪里是头发,哪里是斗篷。赛特面对墨丘利带着敌意的言语,只抬起眼睛静静的望着他。
赛特这一反常态的模样令墨丘利感到了疑虑。
赛特比从前要憔悴太多了,西塞罗得到这一切,他应该是最大的受益者才是,但他如今的模样看起来,要比失势者墨丘利更要憔悴。
“你来我这里是想做什么?西塞罗让你来杀了我吗?”墨丘利说服自己不要被赛特的模样迷惑。
这个男人总是虚伪狡诈的,所谓的示弱,也许只是另一个圈套而已。
“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赛特根本不在意在墨丘利眼中,自己是何等丑恶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