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缺德下作的行径,令下人略微犹豫了片刻。只他家公子喜怒无常,到最后也只能答应下了。
……
将那证据都搜集的差不多的楼凤城,便已经思忖起回京的事。翟临对这青州恋恋不舍,直说难得出宫一次,再多留几日。楼凤城也觉这一路实在仓促,若如此就打道回府,确实少了许多乐趣。
“这青州烟雾朦胧,湖光山色,与京城是另一种风景。”翟临因为陪楼凤城去挖坟验尸,恶心的中午没吃下东西,如今终于饿了,便买了些街边小吃,一边走一边吃,“不如我们再在青州逗留几日?等那京城来信催促再回去也不迟。”
楼凤城还在忖度,嚼着东西的翟临忽然目光一闪,“咦,这不是四皇子么。”
楼凤城闻言望了过去,果然是带了个护卫的楼西胧。只此刻楼西胧还没发现他,在街上随意的逛着。
翟临丢了手中吃剩的东西,就要凑上前去,楼凤城看了他一眼,他就又乖乖缩了回来。
楼凤城并不愿意叫那楼西胧监视,转身欲走的时候,身旁的翟临还有些恋恋不舍,因为这一耽搁,想走没走成,还恰巧看见楼西胧撞上一桩是非——
“好啊,我买你的画,你还拐弯抹角的骂我!”
“打!给我狠狠的打!”
一锦衣的公子带着一众家丁,从酒楼里扯出一个青衣的书生来。一众人厮打之下将路都堵住了,本来在街上闲逛的楼西胧,便也被推搡了好几下。
“公子,小的没有,小的冤枉啊——”
“冤枉?你在那牡丹图上写的‘一蕖荷花一蕖月,一纸牡丹一纸艳。明月能栽天上去,纸上颜色若红颜’是觉得本公子看不懂吗!”这锦衣公子的确喜欢这幅画,只带回去,叫教他念书的西席先生看到了,说是诗是讥讽他的,他一下心中火气,匆匆便来找这文人算账。
倒在地上,被家丁拖拽着领口起身的青年连连摆手。
“打!狠狠的打!”
楼西胧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只此事就发生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人也十分面熟——正是当日卖林明霁画作的人。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在雨点般落下的拳头里抱头哀嚎的青年只得告饶,“这诗不是我写的!”
“你不是说,这诗是你写的吗!”
“小的只勉强认识几个字罢了,哪里会写什么诗,这画……其实是别人叫我卖的。”到了此时此刻,他也只敢把责任全都推诿出去。
“别人是哪个?”锦衣公子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善罢甘休。
青年便将居住在竹林里的林明霁供了出来,为了使自己免责,他还声泪俱下道,“小人可怜他生活拮据,替他卖些画作——公子的牡丹图,也是他答应小的画的。小的也不知,他会在画上做这样的功夫。”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一直以来冒名卖画的事盖了过去。
锦衣公子听罢,伸手揪着青年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而后将他推给家丁,“今日若找不到这个人,本公子就叫你下大牢!”
“带路!”
楼西胧目睹这一幕,知道林明霁恐要平白遭殃,正想着如何阻拦的时候,嫌他拦路的家丁便推了他一下,楼西胧一个趔趄,身后护卫扶住他,“公子!”
楼西胧怎么说,也是堂堂皇子,岂是这些人可以欺负的?
看那护卫想要动手的模样,家丁即刻便搬出自己的主子,“还不让路?我家主子可是——”话音未落,他肩膀忽然一沉,而后整个人跪倒在地,而后一道身影落到了他的面前。
是个身着劲装,带着黑色抹额的青年。正是翟临。
翟临抱着手臂转过身来,昂着下颌,绑的高高的墨发,发梢如马尾一般垂到肩旁,一荡,又落到了后背,一副少年意气的模样,“你家主子是天皇老子,我也管不着。”
他这语气,着实傲慢嚣张至极。
方才被他踩了肩膀,跪倒在地上的家丁,还未站起来,翟临抬脚一跨,又踩住他的肩膀,不放他站起来,“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嗯?”他语调懒懒的,尾音又带几分上挑,与脸上带几分邪气的笑意相衬,极是风流。
楼凤城没想到翟临会这样替楼西胧出头,他方才还在看情况时,身旁的翟临便已经运起轻功,落到了楼西胧身旁。如今两方对峙,他排开人群走了进去。看到他,翟临那副嚣张气焰才收敛起来,踩在别人肩膀上的那只脚慢慢收回。
见又来了一个人,锦衣公子的目光,在几人中转了个来回,“你们是谁?”这几人都是生面孔,想来应该不是青州人。拿不准对方身份,锦衣公子也不敢如何放肆。
楼凤城今日也穿的一身黑,眼如琉璃,面若皎月,居于高位的气势,只一眼便将那锦衣公子压的不由垂下了头。
“……哥哥。”楼西胧险些叫了宫里的称呼。
楼凤城瞥了他一眼,像是有些不屑他能叫宫外这些阿猫阿狗的欺负了去,但他到底还是没有不管他,“你也配问我的身份?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