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到天亮,她们可能被冻死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千百个女子在路上冷得哆哆嗦嗦的,是个什么样子。她们每个人都在盼天亮,可是越是这样盼,夜就越来越长。
终于煎熬到了天亮,寒气逼人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但是冰雹好像结霜了,根本没有融化的痕迹。这可能是历史以来河南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们马上想到的是,要去村子里取暖,因为田野里都是青草和秧苗,根本就没有烧火用的柴禾和去年留下来的稻草,后来才发现,这些稻草都是被景安的旗兵虏去城去喂养马匹了。
她们进了村子,村子里基本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老太婆和一些老头子,著着拐杖,很显然面对娘子军很是茫然。
齐寡妇上去问她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老太婆和老头子回答她,这里是洛河岸边的安乐镇。
齐寡妇大吃一惊,八成她们走了一天一夜,还是在洛河岸边不远的安乐镇?她觉得自己一阵头昏目眩,差一点栽下马背。
她问:“你们知道白莲吗?”那些人回答说,知道,又问,是不是昨天这里还打过仗?那些人对她说,是的,这里刚刚打仗,是景安的旗兵和姚之富的白莲在打。
她觉得自己完完全全不知东西南北了,勉强问她们:“那些打仗的白莲去哪里了?”那些人回答是,白莲把旗兵追杀得四处逃窜,已追往洛阳城去了。
又问她们,姚之富的军队从哪条路去的,说是朝大路追赶四处逃窜的旗兵,旗兵逃王哪里,他们就朝哪里追赶。
齐寡妇此时头晕脑胀,像是在梦里,问:“为何忽然下了冰雹,而且这么冷,到了今天还不化呢?”
那些人回答:“这事在安乐镇也是第一次遇到。镇子里的人都被景安抓到洛阳城里守城去了。你们如果感觉很冷,可以到屋子里烧火烤,或者到床上去暖和一会儿。”
于是,许多娘子军都分散进到她们的屋子,爬到床上,用被子捂着。这些人好像终于明白了,知道娘子军因为寒冷和熬夜,变得又饥饿又疲劳,于是为她们烧火煮饭。
娘子军都到镇里人家去,见老百姓家里的米缸有米面,于是烧火煮饭,吃了饭,就有精神了。她们便问那些老头子老太婆,说,是不是安乐镇里有非常厉害的巫婆和神汉呢?
那些人表示没有。
她们开始在村子里搜索起来,齐寡妇甚至怀疑因为镇里的巫婆和神汉在作法,才使她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晕头转向,一天一夜也走不到洛阳。
终于在洞穴里找到几个男女,看样子,就像巫婆神汉的样子,问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他们说,因为害怕被景安的旗兵抓进洛阳城去守城。
“去洛阳城有什么害怕的呢?”
那些人说:“此时洛阳城是去不得了,听说白莲正在攻打洛阳城,凡是被白莲抓到的都要杀头。因此,我们只好躲了起来。”
齐寡妇指着摆在他们面前的公鸡头和血碗,以及香纸,问他们这是干什么?他们说因为景安的旗兵到了安乐来,都要抓他们的公鸡杀吃。
鸡头不要,都丢弃下来。一个男人道:“这个年头老百姓都吃不饱饭,哪里舍得丢下这些鸡头呢?”
“因此,我们都收集了,拢在一起,准备下锅煮了吃。”
齐寡妇发怒道:“既然是要煮鸡头吃,为何要燃香烧纸,弄刀水,还把自己的脸用鸡血涂得像鬼画符似的?”
那些人不说话,齐寡妇命令娘子军把他们捆绑起来,集中在一个屋子的门前。娘子军又问他们,为什么要作法陷害白莲娘子军?
他们眼睛里发着绝望的死亡之光,不说话。娘子军又从洞穴里找到很多血淋淋的鸡头,和许多作法用的酒坛子、净水碗,蜡烛、香纸,丢在他们面前,拢在一起,威胁他们说,如果不承认就把他们全部杀死,把他们的头颅割下来,像这些鸡头一样。
他们还是不承认。于是,娘子军开始把一个男子松开,按倒在地,当着他们的面,把他的头颅割了下来。
那些人见娘子军割了那个男子的头,不仅没有恐惧,反而嘿嘿的笑出声来。
齐寡妇问他们为何不害怕,反而发笑,那些人道:“齐王氏一身正气,从来不杀老百姓,这一次是到了死期了!杀人可恕,情理难容啊!”
不仅是齐寡妇恼怒的紧,就是那些娘子军,此时也忍不住的发怒,纷纷抽出刀子来,把这些男女的头通通割下来。
齐寡妇仰头长啸:“苍天啊,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等她长啸之后,听张小巧道:“王教师,不好了,这些人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