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然暗下来,张朋良那时候虽然在狮子庙经历过了一次,但此时忘了这一着。齐寡妇的黑白帕子,一扬到天上,这时候只是黑的一面朝下,整个洛河一瞬间黑咕隆咚。
他知道,这时候如果还是朝前,必然被前来的张小巧拿了。而且因为天黑的缘故,后面的火器营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他大叫一声,退后!
话刚说完,就听见前面的巨人轰隆隆的倒下一个,又轰隆隆的倒下一个,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耳朵边有刀剑化过的风声。
骑马退后,简直不可能了。他跳下马背,一边吼着:“赶快退后,赶快退后!”丢下马匹,摸着桥垛,夹杂在人马之中,慢慢朝后移动。
天一黑下来,那些抬着巨人的军士纷纷丢下巨人,朝后逃跑。张小巧也不下马,让战马移着直线走,她摸着黑,钩镰枪所过,都是旗兵惨叫的声音,而自己下力之处,都是斩杀和戳拉肉体的手感。
她冲杀了一阵,见白莲的军士手里忽然亮起了灯笼,一路呼喊,震耳欲聋的冲杀过去,桥上的尸体横七竖八,不一会功夫,白莲踏着尸体,已冲过桥去。
那些退后的火器营回头开枪,已经无济于事。
天忽然又大亮,如是太阳当空,白炽刺眼,让人眼睛睁不开。稍过一时,再看时,白莲的人都蒙着透明白色面纱,直接哗啦啦冲过桥去,没有看不见路的道理。
只见姚之富一马当先,梨花枪发射着毒雾,而且,他左冲右杀,所过之处,旗兵迎着就倒,他冲过去的一路,全是鲜血淋漓的尸体。
齐寡妇也在马背上,两把绣鸾刀血迹斑斑,就是马的四个蹄子,都被染得红彤彤,鲜血如雨,流下去成河,那可是旗兵被砍杀溅射出来的血啊!
待她收了空中的黑白手帕,才发现,景安手下的数万旗兵,已慌慌张张朝洛阳方向撤退而去,那时慌不择路,十多门火炮也丢在路边。
可怜那些逃不快的旗兵,一路被砍杀,简直没有还手之力。
张小巧策马奔过去,笑道:“想不到我们出其不意的夺了洛河大桥。只可惜张朋良那厮跑得太快,一瞬间就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齐寡妇笑道:“这人力气虽大,一般人不是他对手,可是,他一旦碰到小巧将军,却是只有想逃跑的命。”
这时候,后面来的菱儿道,洛河对岸的上下游,忽然出现了大量旗兵,他们朝桥头涌来,已经到了对岸桥头。
齐寡妇一看,见果然如此,她道:“那些旗兵是景安从蒿县,卢氏等地调来的旗兵,想是从桥头和上下游夹击我们。”
“三军夹击,他想可能我们无处可逃,可惜他们来晚了,我们已破了桥头守军。如今,他们见了这个情况,只是装模作样而已,是不会过河来送死的,去叫姚将军在桥头守住就行。”
于是,菱儿飞马过去,通知正在冲杀的姚之富。
姚之富接到命令,立刻放弃了追杀,领他一部分男营的人,回马回到桥头上。果然,那些旗兵如齐寡妇所说一样,只是在桥头那边驻扎了,而不是要过桥来。
齐寡妇叫部队停下,就地休整,缴获旗兵的粮草,分发到军中,叫她们就地驻扎下来,做好攻打洛阳的准备!
这时候,有退回来的白莲报称:“旗兵中有一将,不肯与那景安退去,非得与白莲杀个痛快,这时候,几个娘子将军正在与他纠缠,不分上下!”
齐寡妇笑道:“旗兵中也有这样不怕死的勇士,确实难得。只可惜他那样的勇士不到旗兵中的千分之一。否则,我们的仗也不会是这样好打的了。”
她叫张小巧道:“你能不能把他抓来?”
张小巧道:“在桥上确实没有杀得过瘾,我这就去,取了他的头来,献给王教师!”
齐寡妇笑道:“砍下他的头不算本事!你活捉了来,我破例给你准备一坛酒,如何?”
张小巧在秦王寨时,酒是天天不离口,加入了白莲,早就忘记了酒的滋味,她一听有酒,肚子里的蛔虫好像搅了起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笑道:“好吧!一言为定!”
话刚说完,就见她的战马腾起来,如是离弦之箭,只见一条浓烟朝洛阳方向滚滚而去。大家都笑了起来,道:“小巧将军见酒如命啊,若是白莲军也可以饮酒,不知她一天要杀多少旗兵才干休!”
张小巧去了几里之地,果然看见在一条小河里,四五个娘子军骑着马,把一个旗兵战将包围在浅水河中,一左一右的攻杀。他进时,那些娘子军就退后,等他退时,娘子军又包围上去。
张小巧近了时,都见她们不同程度都受了伤,一些人的头发被削去头巾,披头散发;一些人的后背中了刀,鲜血淋漓;还有一人的马匹屁股被削去了一块。而那旗兵战将,丝毫无损。
他在马背上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砍杀。张小巧策马进到浅水河中,就听他道:“你们几个哪里是我的对手?我不杀你们,只是等那齐王氏过来。我要与那妖妇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