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乡绅的房屋,见白儿和草儿已起床收拾,见了张朋良道:“昨天晚上新安方向杀声震天,好似朝庙头方向而来,到此时,却不见一个人影子,不知我师傅玄虚带领军士何处去了。”又问张朋良在废屋睡得如何,张朋良只是说,他足足下了一个晚上的象棋。
问他和谁下的象棋,他又不说。
三个人骑马朝新安方向而去,果然见路边多是旗兵人马尸体,有的伤口还突突的流着血水,惨不忍睹。
一路静悄悄到了新安城外,只见血流成河,尸积成山,一个活人的影子都不见,一匹活马的影子也不见了。奇怪的是玄虚带领的旗兵和齐王氏带领的白莲,都不知去向。
他们见新安城门已关闭,不知怎么一回事。到附近乡下人家询问,才知白莲在新安城外与出城来的旗兵打了一仗,天亮时得胜而去。问是朝什么地方去了,回答是大概退回了洛阳。而新安城城门,被知县命令关闭,一切人等,得需白莲和朝廷旗兵退去,才可以自由进出。
张朋良心想,齐王氏若退回了洛阳,那居在洛阳不出的兵马总管总是惹麻烦,也是他罪有应得。原来叫他主动出兵,然后新安洛阳两边夹击白莲,功归于他,他偏偏不肯,现在齐王氏退回洛阳,他这个兵马总管不打也得打了。
这事岂不去管他,最重要的问题是,张朋良的旗兵究竟还剩下多少人马,玄虚老道现在居于何处?现在总不能去义马,见了景安,声称已把白莲打散,只剩下三个人吧?
张朋良对白儿道:“这一仗,可以把打输说成打赢,但必须找到你们师傅玄虚,清点了伤亡,抓一些壮丁充数,才好拟文书送去见景安。”
于是,到处打听,才在新安白墙村的洪福寺找到玄虚老道和他带领的人马。
数千人马,就剩不到一千,大佛殿、中佛殿、太和殿、无极殿及东西廊庑,都是人马。见到张朋良、白儿、草儿到来,玄虚老道和众军士才知白莲已离去,问战斗经过,玄虚老道道,到了寅时,他带领军队从南门出来。
可是刚刚出门,就见天上有一东西白晃晃的刺眼,把一片天色射得如同白昼,大家都怀疑情况不对,刚刚还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怎的白刺刺一片天?正当睁不开眼睛,天色忽然又暗了下去。
就那样一阵白一阵黑,玄虚老道和军士们都摸不着头脑,被白莲忽围刺杀,又找缺口冲出,渐渐的觉得人马越走越少,东躲西藏的,到了白墙村的洪福寺,这才逃脱了白莲的包围。
玄虚老道道:“之前就知道齐王氏妖术厉害,却不知她的妖术还可以控制天色,怎生的白刺刺一片天,一下子就黑黢黢了;才黑黢黢一片天,怎的又白刺刺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白儿道:“师傅原来不知,那齐寡妇最厉害的,就是她那黑白两面帕,若是作起法,要黑,天一瞬间就黑了,乃是帕子黑的一面丢上去,旋转起来朝下的缘故;要白,天一瞬间就白了,白晃晃的比阳光还刺眼,乃是丢上去,白的一面旋转起来朝下的缘故。”
张朋良也道:“她那妖法确实厉害,原来在狮子庙,我就见识过了,不过那时候是大白天,不曾想,她那个妖法在晚上还可以使,而且使出来时,更让人猝不及防。”逐问白儿有没有破解之法,白儿道:“齐寡妇妖术厉害,就是那些道高的僧道,都是束手无策,像我这样乏术无道之人,如何能够破解得了呢?”
草儿在旁边道:“我有一法可以破她!”众人惊喜,都问:“如何破?”草儿郑重其事道:“把她帕子偷来,她没那帕子,看她如何使法?”众人见她说的幼稚,都道:“叫草儿去偷吧!偷了那张破帕子,看她怎使法?”都笑了起来。
于是,清点了所剩人马,见只剩下在守城之初的十分之一,与全军覆没的情况差不多,命令军士到处到附近乡下抓丁拉马来充数,人越多越好,年龄在十三到五十五之间,不愿充军的就地杖责,打到自愿为止,愿充军的,签付白条欠银三两。
为了探得白莲去向,张朋良派探子往洛阳方向去,若见了白莲主力,则火速来报。张朋良对玄虚老道道:“鉴于齐王氏已被我部打得抱头鼠窜,此功不得不报。我火速拟文到景安处,让他上报朝廷,若有朝廷封赏,自然不会亏待道长。至于部队休整,扩充兵马,还望道长多多出力。”
玄虚老道出去后,他拟好了文书,报告战胜白莲一事,叫人送去义马。有后勤军官来问架锅造饭一事,他道:“那新安知县把城门紧闭不开,进到新安城休整已然不可,就在白墙村的洪福寺休整吧!”
后勤军官道:“这洪福寺上下除了一个方丈,没有一个和尚,不知是什么缘故,方才问起来。那方丈倒不反对部队住在洪福寺内,只是说,白天尤可,只害怕到了夜晚,生出诸多不便来,再问他时,却又闭口不言。”
张朋良一听,想起庙头废屋一事,心想这新安怪事真多,传那方丈前来,看他究竟还说出什么怪事来。一会,军士请来一个秃头缺牙,弓着腰的和尚来,一看,年龄已是八十有余,自称叫“智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