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齐林派人到娘子营,报齐夫人道,那老头医术高明,就是肚子疼,咀嚼他给的一点草根,就好了,只是那药特苦,苦得舌头发麻。
他缝合伤口也快,等到病人知道痛时,他手术已经完成。还对治疗咳嗽有一手,把他给的草果和草根煎一锅烫,吃饭时把白菜、肉类加进去煮,不仅好吃,而且吃过的人,几个月治不好的咳嗽,悄悄就好了。
齐夫人就对来人说,治肚子疼的可能是苦参,而治疗咳嗽的是不是罂粟壳?得看仔细了,苦参倒是难得的止痛良药,只是那罂粟壳,虽对咳嗽疗效显著,却不能用,用多即会上瘾。这是军令。
齐夫人道:“如果确实是罂粟壳,叫他来见我,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方子。弄不好,把我这数万之众变成大烟鬼。”
那人不走,道:“齐教师说了,那玄虚道长不肯穿白莲衣服,而且经常不洗脸,衣服一天比一天脏,男营里的人都讨厌他。”
齐夫人想,不穿衣白莲衣服倒也罢了,这不洗衣服不洗澡,邋遢的样子,着实令人讨厌。这样的人,如果是别人,留在军中,确实污染白莲圣地。道:
“你告诉齐教师,如果一再提醒过他,他确实不改,让他搬在军营之外,另外搭帐篷给他住。有病人时,自送到他的住处,如此一来,可以一举两得。既不熏臭到兄弟们,也方便女营的娘子去就医。”
不想,那人还是不走,道:“玄虚道长对齐教师说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而且抓取的药草有时候还得上山去挖,店铺里有时候买不到他开出的方子。所以需要派出两个助手去打下手。”
“他指明要叫夫人帐下的白儿和草儿,说两人有灵性,在配制药方时,不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多费口舌,因此,齐教师派我来,就是为的这一件事,不知夫人舍不舍得身边的两个护法前去学治疗师?”
齐夫人想,我这数万兵马,虽都知些跌打损伤,开膛接骨的法子,可是,究竟没有专门抢救和治疗的医师,那老头来历不明,却是日暮西山的样子,叫白儿草儿去帮他,得了治疗之法,这两个在今后的厮杀抢救病伤员时倒成了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当下就叫来白儿、草儿,随那人去了。
过几天,齐林对齐夫人道,玄虚道长是夫人请来的人,听说医术高明,很是敬重他,齐林和他坐着一起喝茶吃饭,可是他过得很是邋遢,吃饭中间,会流鼻涕到碗里去,他不肯穿白莲的衣服。
齐林让兄弟们帮他梳头洗衣服,他也不肯,衣服一天比一天脏,兄弟们都非常讨厌他。在男营里时,药方子倒是很管用,可是从男营里搬出去后,好像药方也不大灵验了。
齐林道:“我的牙齿起虫,到了他那儿,他用药擦了,当时就不痛了,可是回来后,牙痛又发着,痛的比原来还厉害,这些天,夜夜煎熬到天亮。”
“我怀疑这个人没有什么神异之处,他是在药方里加上了罂粟,或者曼陀罗,只是起到缓解病情的作用。”
“不久就要攻打襄阳县衙,像这等来路不明的人,让他走了便罢。”
齐夫人道:“他一个老朽之人,再怎么使坏,也奈何不下这么数万人马,白儿和草儿乖巧,正好在他身边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还逃过我们的法眼去?”齐林和她叙了一会儿夫妻之情,回营去了。
再说,白儿和草儿得机会在玄虚道长的身边,其中的欢喜自不必说。若没有生病的将士来时,她们就秘密开坛做法,行的是吐纳之气,做的是采阳补阴。那帐篷顶上开了天窗。
开天窗的帐篷白天有阳光投落到帐篷里,她们在周围装了三十六面铜镜,北方属子水,悬挂着九面;南方属午火,悬挂九面。东方卯木悬挂九面,西方酉金悬挂九面,这样四九三十六面铜镜把阳光反射到坛中央。
她们三个人就跌迦坐在层层叠叠的光影里,似在一团火焰里一般。
如果是夜晚,月光会从帐篷顶跌落,她们就会重新布局铜镜位置,在丑寅东北摆放九玫铜镜,申未西南位摆上九玫铜镜,以此类推,戌亥西北九玫,东南巳午九玫,于是月光便从东北西南西北东南反射过来。
她们三人就跌迦坐在团团冷清的光影之中,如在一团琉璃透明的冰晶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