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
*
夜色浓深,四野寂静。山上巡逻的禁军交替轮换,正是守备最松懈之时。
赵锦繁的营帐位于营地深处,僻静独立。
营帐后方的丛林里,安插满了她的伏兵和暗卫,潜藏在暗夜之下,隐蔽而不为人察觉。
赵锦繁在营帐正中的坐榻上,放上了和自己肖似的假人布偶。
营帐内烛火通明,半透的牛皮帐布上隐隐映出帐内景象。
从外头看,就和她本人躺在坐榻上小憩几乎一样。
这还是皮影戏给她的灵感。
当然她还不忘在“假赵锦繁”身边,安插几个人高马大的假人侍卫。
安排完自己的替身,她悄悄离开营帐,潜入后方丛林,耐心等待着“猎物”自己上门。
赵锦繁屏息静声。
夜风渐起,树梢枝叶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细响,有杂乱的脚步声混在其中,脚步声越来越近,汹涌的杀意渐渐逼近。
来了!
漆黑夜空下,数十道黑影腾空而下。这些黑影落地之时,声响极轻。能够避开满山禁军,潜入营地深处的,可想而知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赵锦繁藏在暗处,看到眼前这一幕,暗骂了一句:该死的!
暗杀她一个,用得着派这么多人吗?那个人是狠绝了心要拿她的命。
前方数十道黑影匍匐朝营帐而去,不久将营帐团团围堵,刺客手中利刃出鞘,在夜色下泛着粼粼寒光。
只一瞬间的功夫,利刃划破营帐,数道黑影冲锋在前,冲进营帐。待看清营帐中什么人也没有,有的只是些假人布包,立刻醒悟:“不好,有诈!”
看到对方因觉有诈而自乱阵脚,潜伏在林中的中郎将叶效朝赵锦繁比了个手势问——
陛下,趁现在动手吗?
赵锦繁冷静注视着前方,回他一个动作,示意——
稍等,勿轻举妄动。
情况有变。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山道上。
落叶堆积的山道,在月色下如覆银霜。
有人正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自山道下方迎坡而上。
看来今晚过来找她的“不速之客”不止这些刺客。
夜风吹拂着来人玄色衣摆,袖口金线绣成的卷云纹在月色照耀下透出淡淡光辉。
他仿佛一眼就看透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那双眼睛正直视着前方,似乎正透过郁郁森森的树丛与她对视。
赵锦繁心猛地一紧,直觉来者不善,慌忙撇开视线。
她一侧过头,就瞥见中郎将叶效在看清来人后,惨白着一张脸:“摄摄摄、摄……”
赵锦繁:“射死他?”
叶效:“不、不不不……”
结巴了半天也没听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实在不太像效表兄平时遇事处变不惊的样子。
显然来人和刺客不是一路的。
营帐边上的数十道黑影警惕地望向来人,在看清对方只是孤身一人后,挥刀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