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们进如东门时,城门的男营微笑的道:“欢迎娘子军进入洛阳城!”这话说得很亲热,但是她们这时候听起来觉得非常刺耳,简直是在耻笑她们一样。
这时候,她们才发觉,那城墙之上,不仅仅飘扬着白莲的大旗,而且还有很多白莲男营士兵在那里振臂高呼:“白莲神威!王教师神威!”时,她们怎么也自豪不起来。
可是,等到她们进城去,城里已面目全非,虽然阳光普照,却让人经不住的悲凉。满街都是尸体:旗兵,女人,老人,小孩。除了街道上的白莲军队,其他老百姓几乎没有了影子,更不要说看见洛阳千姿百态的牡丹花和女人了。
娘子军象征性的把自己的一面大旗插到城垛上去,站在东门的城墙上,带着迟到的遗憾,也振臂高呼:“白莲神威!王教师神威!”可是已没有一点胜利者的骄傲。
因为她们看见城墙下面倒在地上的,不只是旗兵的尸体,还有老百姓的尸体。
齐寡妇越看越生气,怒道:“之前就对姚将军说了,不准伤害老百姓,不知说了多少遍,怎么那些倒下的旗兵尸体中,有那么多被杀的老百姓尸体呢?他要做第二个张献忠啊!”
她问男营的士兵道:“此刻姚将军在什么地方?”
那些士兵对她道:“姚将军这时候正在南门处理俘虏。”
齐寡妇对娘子军道:“走!直接到南门,找到姚将军再说!”
齐寡妇带领她的娘子军,跨过城里横七竖八的尸体,让过少数白莲军士押着大多数俘虏的街道,到了南门。
她看到姚之富时,火气息了一半,把另外那一半火气压了下去,开口问:“姚将军难道不知投鼠忌器?怎么杀得性起,连老百姓也不放过啊?”
姚之富解释道,那些老百姓并不是白莲所杀,而且景安旗兵逃跑之前,为了把城门堵住,把老百姓驱赶到西门下,凡是退后的,都要杀掉。
开始,那些老百姓也是乖乖的到了西门城墙内,大概有数万之众,姚之富在城门前面占领了景安设置的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然后用木车驼上大石,左以圆木,猛烈冲击城门。
这时候城墙里的老百姓听见了响声,见城门摇摇欲坠的样子,因此蜂拥后退,那景安骑兵在城墙里横冲直撞,对老百姓大开杀戒。
姚之富道:“我估计是景安为了阻挡白莲军队进城,故意把城里的老百姓杀光,把洛阳造成一座死城,使我白莲进城后,一无所得。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就像上一次他在南阳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命令骑兵把南阳城里的老百姓杀了大半,还要放火烧毁粮草,只是后来他接到外地紧急战况,急急忙忙走了,粮草辎重才留了下来。”
于是,齐寡妇的眉头舒展开来,找个地方坐了,把从洛河一开始出发,就踏进了妖术的迷魂阵中诸事,都一一仔细说了。
齐寡妇道:“现在怎么办?除了俘虏的旗兵和白莲士兵之外,洛阳老百姓都逃走了一成,景安又杀死了一成,只剩下一成。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留下遍地尸体,以后老百姓如何评价白莲呢?”
“王教师的意思,必须清理那些尸体才能走?”
“当然,这个是非要做不可的事。”
“可是,把这些尸体清理出城,又挖坑埋葬,不知要费多少时间。再就是那些俘虏,不知怎么处理才好!是放他们回家,还是把他们全部杀掉呢?”
齐寡妇道:“在栾川城外的驻地,那时候我就说了,白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俘虏。能不杀的,尽量不要杀。如是投靠我白莲的,当然鼓励,自然要弄清他们的底为先。”
姚之富道:“如此而来,我白莲呆在洛阳的时间,就不是十天半月的事了,埋葬尸体,调查参加白莲军的俘虏身份,这是个非常大的工作。”
齐寡妇道:“从全宝山上下来后,白莲攻打栾川,到战洛阳桥,又到打下洛阳城,我白莲都是露营在外,吃不饱,睡不着,这时候有了若大一座洛阳城,也应该好好休整一下了。”
“旗兵没有攻城的经验,若他来时,把他赶跑就是,待他去了,开了城门就走,这没有什么问题。景安的耐性最好,只是害怕他来围城,若他不来,别人来了,不出十天半月就退走了。”
姚之富道:“万一他还来呢?”
齐寡妇笑道:“他在河南亲自丢了多少座城在自己手中了?这洛阳城,乃是嘉庆亲自说了的,谁丢了洛阳,要谁的脑袋瓜。就是嘉庆惧在和珅的面子,不敢杀他,难道丢了洛阳这样大的城,嘉庆还有重用他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