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屏心口一阵滞涩,急促地准备着盛道谙要的东西。
这种痛实在是?剧烈到可怕,宣峋与?自出生?起便锦衣玉食,身体发肤有?哪一点受过伤害,这种仿若酷刑般的痛让他几乎无法发声,只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
从?半夜到清晨,她就像个提线木偶,盛道谙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刻也?不敢耽搁。
宣峋与?一开始还有?力气叫,大多都是?撕心裂肺地惨叫,期间掺杂着几声游照仪的名字,以此来麻痹自己继续撑下?去。
到了后半夜,他也?没力气了,只能发出几声嘶哑的气音,头发被汗浸湿,湿漉漉的黏在脸上。
盛道谙让兰屏给他喂汤药,他努力咽下?去,伸手去拉兰屏的手,用尽了全部力气握住。
“他说?:‘兰姐姐,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别告诉灼灼,若是?有?一天她回来了,瞒不住了,你就随便编一个理由告诉她,总之别说?我是?为了生?这个孩子死?的,我不想让她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广邑王府。’”
游照仪握紧双拳,心口一片发疼的麻。
“见孩子实在生?不下?来,盛道谙只得铤而走险,选择剖腹取子。”
“他自己都没十足的把握,可是?当时实在是?穷途末路了,好?在殿下?福大命大,盛道谙剪断脐带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满床都是?血。
宣峋与?已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浑身发凉,肚子被人掏了一个大洞,意识渐渐流失,他用尽全力转了个头,目光发直的盯着房间一角。
兰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挂着的正?是?游照仪的画像。
他张了张嘴,声音已经虚弱到只剩下?气音,手指微动,似乎想伸出手去,可最后只喊了一声:“灼灼……”
失去意识之时最后听?见的,是?孩子嘹亮的哭声。
“世子没瞒着王妃,让我去了信,孩子大约两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山上下?来,王妃也?赶了回来。”
“她把世子骂了一顿,但最终没说?什么。”
“世子为孩子取名为恒,上了宗谱,两个月后回到朝廷,日日勤耕不辍,直至官至左相。”
“然后便是?今年三月,他从?焦姑娘那询问到了你的去向,带着孩子匆匆赶去了隽州,余下?的你便知道了。”
……
从?兰屏房里出来,游照仪在自己院门口独自坐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