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吃完一小碗解了馋才说:“不撑。我消化好,多吃消化快,少吃消化慢,自动调节。”
说完还朝郁月城眨下眼:“神奇吧。”
郁月城看着他尝过味道之后放慢速度慢慢吃起来,这才也跟着动筷子,心里默念是很神奇,也同样感到一丝说不上的怪异。
“你怎么不吃?太辣了?”方渡燃停下来问。
郁月城摇摇头:“没,太烫了,我晾一下。”
方渡燃忘了之前在哪见过,上面说猫的舌头都很怕烫,煮好的肉也要放凉了才能吃。
郁月城守着碗等羊羔肉放凉,就跟蹲在碗边上等肉吃的猫一样。
暗自描画眼前这只精致尊贵,长毛周围都拢着层柔光的大白猫踩进尘世里了,多了点烟火气。
“手给我看。”方渡燃掌心朝上伸过去,原本他想晚上休息时再跟他腿上的伤一起处理,刚才看他左手一直没上过桌子,估计还是会疼的。
郁月城下意识把掌心重叠着放上去,要碰上才发现反了,白皙的手掌一翻,手心里还是红彤彤的一大片。
“还疼不疼?”方渡燃忍住没吹,他现在嘴里有辣味。
郁月城:“不碰就不疼,有点烧。”
方渡燃收回手没说话。
火锅吃得慢,两个人又加了点菜和肉类,添菜的时候,方渡燃起身把自己的碗拿走:“我去加点料。”
郁月城看向时间,快八点半了,想帮方渡燃把肉先煮下去,结果等了一会儿方渡燃也没回来。
二十多分钟之后,郁月城才看到大门口的玻璃窗外面有个人影跑过去,他不近视,但那人跑得很快,没看清是不是方渡燃。
又过了两分钟,方渡燃一手提着塑料袋回来,另外一只手上还端着加过料的调碗。
“你出去了?”
郁月城看他的时候,方渡燃呼吸平静,一点激烈运动的迹象都没有。
“下楼去买了瓶生理盐水。”方渡燃把袋子打开,里面放了好几瓶东西。
他一脚把垃圾桶踢过来,放在桌边,坐在郁月城对面弯下腰,刚抬起手臂,郁月城就心领神会把手心递过去。
“我问了一下医生,他说你这个消毒就可以了,但是你皮肤比较敏感,就尽量少用那些消毒剂,都有刺激性。”
方渡燃拆开一袋生理盐水,捏紧一次性的透明包装袋,让水流从用来打针的小孔里挤出来,冲刷那片红透的伤口,顿了顿,想起什么接着说:“他说这几天吃点维生素,他那儿的药不好,回宿舍给你拿我的维生素。”
其实医生说的是,这点擦破皮的小伤酒精擦擦就行,方渡燃觉得他皮肤那么脆弱,看起来薄薄的,酒精一上去肯定很疼,换了好几个消毒剂挑来挑去都没一个没刺激性的。刚才擦桌子他都看见郁月城的左手避开了带酒精的湿纸巾,实在不满意。
他又去马路对面换了个诊所,才拿到生理盐水这种处方药,还把医生推荐的药膏也一起买回来。
方渡燃最多的就是时间,最少的也是时间,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他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是临走的时候,他非要开生理盐水,那诊所的医生说了句“这姑娘也太小气了,消个毒怕什么”,才让他意识到郁月城还真是金贵,是只漂漂亮亮柔顺到尾巴尖的大白猫。
这是想要摸摸他的长毛的想法,并不是觉得他讲究多、麻烦,方渡燃还挺乐意这样打理他,就像在给大白猫梳毛。
郁月城刚好开口道:“你还去超市了。”
“去了便利店。”方渡燃抬眼示意:“草莓味的果汁,你不是说辣吗?”
郁月城:“是烫。”
“一个意思。”方渡燃胡编乱造给他科普:“你知不知道,烫的东西吃起来会更辣。”
郁月城很诚实:“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自己看不到吗?”方渡燃空不出手来,就拿手背蹭蹭自己鼻尖示意:“这里,都辣红了,脸上也有点,粉的。”
“······”郁月城知道自己因为皮肤白和敏感,只要一感冒或者吃辣、吃得太烫,让毛孔张开,鼻尖和脸颊都会发红。
他以前照过镜子,不是特别明显,尤其今天这顿火锅,口味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但方渡燃这么一说,他就想照照镜子,是不是真的脸上都泛红有粉色了。
被少年握住的手腕也跟着有点不自在。
方渡燃在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拿生理盐水冲洗一下伤口,但垂着眼,睫毛也落下去,直直盯着他的手心。
时而转动一下他的手腕,他就能感觉到温热的指腹擦过手腕上的皮肤。
郁月城也垂下头,跟着他去看手心,低声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