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喝了四年。
整整四年。
“那我这一生,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是吗?”
她抱着膝,蜷缩在榻上,单薄的身子直颤。
老大?夫见?状也无处施针为她止疼,面对着年岁比他?孙儿还要小的女孩儿,遭此大?难,医者?仁心,他?也实?在疼惜:“娘子,你不用多想?,把那药停了以后,好生调理,兴许,还有?机会的。好在娘子虽然瘦弱,但依然康健,老朽日后可传你一套功法,与夫君合修,说不定管用……”
后头的话,师暄妍一个字也不曾听进去。
少女攥着行军床上的棉褥,指节收得极紧,紧得骨节凸出,泛出惨白?颜色。
华叔景吃惊之下,对上一双泪涌如泉的蕴着血色的红眸。
师暄妍咬牙道:“我听说,您誉满天下,桃李无数,不知,华大?夫可曾识得我侯府上的顾府医?”
华叔景迟疑道:“顾未明??正是老朽门下。”
师暄妍不顾那疼痛,哆嗦着发软的身子,挪开腿,要自行军床上下来,华叔景急忙来制止:“娘子!娘子不可!”
师暄妍已经翻身坠地,双膝跪在了地面:“大?夫,我求你。”
华叔景以为这小娘子是要求自己解了她的毒,治好她的不孕,这是医者?的本?分,华叔景自是不会拒绝,可这小娘子石破天惊张嘴就是一句:“还请长者?襄助,让顾府医来问?小女子看诊,之后,便宣称,小女子是喜脉,已有?孕在身,两月有?余。”
华叔景一生,倒也不是不曾见?过公门侯府上闹出过未婚先孕的丑闻,只是这分明?不曾怀嗣,却要硬称自己有?孕的,却还是第一人。
老大?夫花白?胡子一把,也被惊得两臂一抖,霎时?忘了去搀扶她。
师暄妍被疼痛所折磨,那张俏丽的容颜,已完全失去了血色,苍白?如雪。
他?不应许,她便跪下要磕头。
华叔景自离开禁中?以后,便发下毒誓再也不做假脉案,平生恪守,不再违背。
却在那个夜晚,被迫又应许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今夜,又是月光铺满墙根,竹柏疏影横窗,如沐浴在满庭飞雪之中?,白?得焕发光亮。
夜风萧瑟,吹拂着帘幔,挑动着男人耳侧松散的碎发。
他?望着身下泪未干涸的少女,黑眸里涌动着疼惜的情绪,抚她的面颊,指尖也微微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