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刃的脸色又黑了下去，商锦竹忙又道：“毕竟往后一路要带着他呢。”
陆刃顿了一下，看了看阿戚，环视下房中，没见其它活物，大约猜到阿戚的身份后，还是叫了小二，点了三人的饭食。
——
“他就是那只小虎妖啊。”
关心则乱，不然陆刃也不会认不出。
阿戚坐在商锦竹身旁，拿着块饼子在吃，没等商锦竹回应，就急忙朝陆刃点头。
“昨夜咱们回来时他便已经化形了，夜太深了，我便没再去打扰陆伯。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不记得，我嘱咐他不得出房门，他趴在窗户边看了一宿星星。”商锦竹跟着解释道。
陆刃了然，但又疑惑道：“什么都不记得？”
“是。”商锦竹道：“他至少十五年前便已经在石塘村了，还见过……小时候落难的我，但是他除了记得见过我，其它什么都不记得。”
陆刃挑眉，斜眼瞥着阿戚，道：“小姐怎么确定他不是装的呢。”一旁的阿戚听到这话急了，一抬头，陆刃的眼神又骇人极了，他只好老实低下头，等商锦竹开口。
“应该不是。”商锦竹道：“我昨夜想要施咒探查，但我的咒术近不了他的身，有人在他身上下了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这东西封了他的记忆，并且阻止试图探查的人。”
陆刃的讶异具显露在面上，他很快与昨夜的商锦竹想到一块去：“那么，小姐你所说石塘村长死前的百年之言，便是与他有关？可这也不对啊……”
商锦竹从锦囊袋中拿出昨夜的画递给陆刃，陆刃仔细端详这画，喃喃道：“这镜子，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伯，石室。”商锦竹提醒道。
陆刃经商锦竹提醒才想起来，他在石塘村后山石室里见到过与画上一模一样的铜镜。
“阿戚说，他就是在这样的铜镜中见过我。”
“这说法，有些像连镜。我跟家主走南闯北那些年，听闻过有一种阵法，名叫连镜，依托两面一模一样的分放两地的镜子，上以星宿作阵，下辅以金石，便可实现两地互视。小姐你是怀疑，石塘村利用连镜阵，一直与某地存在着联系？”
“是。”商锦竹回道：“而阿戚，就是被联系的其中之一。”
“小姐是说，石塘村用连镜联系的，确切来说不是阿戚，而是阿戚背后的……”陆刃话音停了停，话锋一转，他自言自语道：“白虎妖一族在妖界中是什么地位……”
商锦竹摇了摇头，动筷子往嘴里送了口饭，“这事情背后，可能是极深的一潭水。”
阿戚在一旁将二人的话如数听了进去，很快便将事情串联起来。阿戚嘴里咬着饼，不禁迷茫，自己到底是谁？
商锦竹瞟了眼他，心里知道他在忧愁什么，温声安抚道：“阿戚，你不用害怕，我们如今正顺着香粉这条线索，一路从恒州查到朔州，如今线索正集中于李府，我们不会放弃，定会还你，还我们，一个真相。”
阿戚扭头看着她把话说完，心中阴霾一下散去了。耳边忽然寂静下去，思绪飘远，阿戚想起昨晚，她困极了，在榻上安然睡着，他趴在窗边，眼神却不在星星上。
不管是十五年前，还是现在，他眼中的她都未曾快乐过。
桌前三人吃着饭，商锦竹与陆刃说着两三句话，阿戚却比先前更沉默了。
“阿戚，帮我去把窗子打开吧，屋里该有日光。”商锦竹忽道。
阿戚放下饼，起身打开了窗子，日光顷刻铺洒而来，陆刃抬头看向阿戚，少年一身黑衣静立在日光中看向窗外，长睫微垂。
陆刃失神了一瞬，喃喃道：“猫与虎，确实相像。”
商锦竹夹菜的手一顿，而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陆刃猛然回神，看向商锦竹，见商锦竹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问道：“小姐，探云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查到了朔州方向，可要我回信给他们？”
商锦竹点头示意：“朔州有你我，他便不要再来了，让他忙其它事情吧。”
日光刺眼，阿戚适应了好一会儿，他回头看向陆刃。
疑惑。
猫？
——
云肖城中的人今日多了起来，街市中来往多是修士，缘来客栈的生意破例好了一回。商锦竹三人下楼时，前堂内人声正嘈杂，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