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戚——在磨了商锦竹许久才同意带他出门后，他又自作主张给自己冠上了“商”姓，陆刃连连冷哼几声，最终也没阻止，若不是看在整个石塘村的面子上，他必然不会同意。出门前，陆刃不忘正色警告商戚一番道：“小白虎，你记着，出门在外行得端坐得正，别给你的姓染污。”
商锦竹那时正倚在门边，见商戚看过来，无奈道：“看我做什么，应陆伯的话。”
商戚又看向陆刃，点头如捣蒜：“知道了，陆伯。”
陆刃对他的反应还算得上满意，颔首率先一步走了，“走吧。”
商戚唇扬起，眼神落在商锦竹身上，邀功似的冲商锦竹笑，后者却已经先一步抬脚跟上了前边的陆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商戚第一次出门，街市上琳琅满目的物件对他来说新奇极了，他快看不过来，恨不得再长双眼睛。商锦竹原本担心他会走丢，但见商戚虽然眼睛飘得像断了线的风筝，却一直一步不落地紧紧跟着商锦竹。
商锦竹挑眉，有些讶然。路过一处拥挤的人群，商戚伸手紧紧抓着商锦竹的衣角，商锦竹任由他拉着。
他意料外得乖，让她不禁满意得回头看他。
商戚见她回头，微微弯腰将脸凑近，在她耳边浅笑询问道：“怎么样，姐姐？我乖吧？你有正事要办，我不给你添麻烦。”温热的气息洒在商锦竹的耳边、脖颈处，有些轻微的痒意。
商锦竹步伐倏然快了下，上前一步将距离拉远些，衣角顺着商戚的指尖划走，商锦竹只是冲身后点点头。
商戚蹙眉，心道奇怪，他怎么觉得，姐姐一下子对他冷漠了许多。
——
云肖城东向有处香市，名叫天方坛，是朔州香路的咽喉处，占地极广，各路香商汇集如云，各种香料、香粉、香薰更是不计其数。
尚远，香气已扑鼻。天方坛入口处，江昭与商锦竹三人汇合。
江昭看着商锦竹身后多出来的商戚一脸疑惑。
商锦竹只好向江昭解释道：“他是商戚，他是…是我手下的人。”
江昭了然，他消息如此灵通，连商锦竹的真实身份都查得出来，如何查不出商锦竹十几年来在恒州干了什么，如何查不出来商锦竹十几年来在恒州培养了一股怎样的势力。
江昭至今记得，探云势力一直以来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那年他查到商锦竹进了探云时，还秉着看热闹的心态。直到几年后，探云拔地而起，几乎成了背后把控恒州的存在，他才惊觉自己看走了眼，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商锦竹——这个几年后的探云之主。
江昭其实在很多年前见过商锦竹一面，那时他还年少，是通天盟盟主的唯一亲传弟子，匆匆一见，却也记得商锦竹那时乐得仿佛火烈鸟，浑身都是朝阳，哪如现在这般，冷的像块铁，沉得像潭死水。
思绪回笼，江昭打量着商戚，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眉峰轻挑。
商锦竹回头向商戚解释道：“阿戚，这是我朋友，江昭。”
商戚回应江昭的打量，冲他浅笑颔首，并不想称呼他江大哥，干脆开口道：“你好，江昭。”
陆刃无奈摇头轻叹，商锦竹倒没觉得有什么，江昭也不在意，笑着应下，然后给商锦竹递了个眼神。
——你这位手下是妖吧？
——是。
——你们探云收弟子也收妖啊？
——收些好妖。
——他是什么妖？这瞳色我还未见过。
——白虎。
江昭讶然点点头，对商锦竹颇表佩服。
“好了，你们跟我来。”叙完话，江昭带头领着三人进了天方坛。
“今日云肖城中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来往多是修士，都是途径朔州去往邺都城参加六个月后的祭祀大典的。”江昭走在前面，一边解释着，闲聊般说道。
商戚凑近商锦竹耳边，低声好奇道：“姐姐，祭祀大典是什么东西？”
——
天方坛店铺鳞次栉比，店中进进出出也有不少妖，都是些在人界定居的妖族。莫说是朔州一个云肖城，就是宫廷之中也有谋生的小妖。路过一处茶摊，三两修士坐在一处饮茶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