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豪饮一壶茶,“哐”一声将茶壶搁在桌上,起身便作势要走。身边还在不急不躁坐着品茶的另一个白净的青衣公子抬手拉住他,无奈道:“我说老哥,我才坐下,一杯茶都还没下肚,你就着急要走?”
“咦!”那大汉惊疑一声:“我一壶都喝完了,你怎还在细品?你快点你快点,喝完了咱们好赶路。”
“知道了。”那白面青年嗫喏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老哥,我觉着咱们没必要如此赶,距离大典开始还有六个月呢,咱们怎么着也能赶到。”
“哎!你是第一次随我参加大典,没甚经验,你以为往后的路只是路?像先前一样好走的?”
“不就是几道关卡么。”
大汉见白面青年还是不紧不慢,不耐烦地伸手冲着青年的后脑就是一个暴栗:“你小子也知道有关卡,你以为是什么很好过的关卡?今年不比往年,两月前新皇即位,极其重视今年的祭祀大典,势必要遴选出最优秀的修士,新皇可是亲自出面请来了东白源与六象仪的人,东白源坐镇建州,六象仪坐镇邺都城外,只这两道关卡,便有我们闯的了。”
白面青年听到“东白源”与“六象仪”时瞬间瞪大双目,“东东东东白源?!……六象仪?!”顿了一下,急忙捧起茶壶猛灌,灌完后拽着大汉匆匆走了。
商戚盯了他们好一会儿,听他们的话,他更好奇了。
商锦竹适才开口解释道:“祭祀大典一直是大齐的传统,顾名思义便是祭祖祈佑。届时,经过层层筛选上来的修士们便会作阵起势,作的是天运阵,起的却是死势。这天运阵说白了就是借天运所用之阵,因这阵极难起,即便是起了也不一定成,再来,即便是成了,天运哪里是那么好借的,若有纰漏,便会遭到强反噬。
这本是件苦差事,没有多少修士愿意去做。但自从十二年前,精通阵法的势力东白源发明了死势,以死势应反噬,两两消减,祭祀中的修士们所受的顶多便是些内伤,加之这些修士在祭祀后会被朝廷封为御中修士,入驻国师院,往后一生荣华富贵样样不缺,从那以后,每两年一次的祭祀大典便愈发受修士们欢迎。后来,祭祀大典反而被赋予些其它意义。”
“什么意义?”商戚听得颇入神。
商锦竹歪头看向他:“类似两年一度的修士内部比试,遴选最优秀的修士。那些被选出的修士若是散修的话,封御中修士后便会被各大帮派势力讨好拉拢,若是拉拢成了,只要那修士承认一句他出自此门派势力,那么从今往后此门派势力便会如日中天;若是选出的修士本就出自哪门哪派,那便简单多了。”
“直接一步登天?”商戚反应极快,问道。
商锦竹点点头。
“而你刚才也听到了,世上那么多修士,若是一齐涌向邺都城去那还得了,故而朝廷每次会在固定几个地方设置几道关卡,城门也会适时关闭,只有通过所有关卡,手中有通关玉碟的修士才可进城,而今年……守关的是东白源与六象仪,这两个,是当今最具权威的门派。”
商戚的好奇心完全被激起,又问道:“姐姐,那御中修士是干什么的?莫不是,为朝廷培养修士?”
小白虎有些聪明,商锦竹朝他投去赞赏的目光,“猜得不错,御中修士对那些既不愿入仕却又偏偏想要荣华富贵的修士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身后商锦竹与商戚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前边的江昭确是悄悄回头看了眼商锦竹,心思不禁泛起,商锦竹对祭祀大典这么了解,可参加过?再者……虽然说江昭知道商锦竹是查某些事情查到了朔州,但也仅知道此而已。他总觉得……商锦竹还有着其它目的。
江昭停下脚步,朝身后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小白虎,还有什么问题回去了慢慢儿问,咱们到了。”
顺着江昭的视线,商锦竹、商戚与陆刃三人齐齐转头看过去,只见他们面前的是个放到整条街上都毫不起眼的小香铺,店面……有些质朴,店前除了他们四人外几乎没什么人,店内黑黢黢的,外面青天白日,朝里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小店已经实在是不知该说质朴还是寒酸了。江昭对上商锦竹一脸将信将疑的神情,讪笑道:“我这位大哥,他只是懒了些,不常打扫店铺,但是我江某拿人格担保,整个朔州没有比他还靠谱的香商了。”
“诸位跟我来。”江昭领着三人进了这黑黢黢的店铺内,没走两步,商锦竹便被脚下什么东西绊得一个踉跄,险些摔着,得亏身旁的商戚眼疾手快扶住了商锦竹的手腕。黑暗中商锦竹看不太清,但依稀能看到店内地上乱七八糟堆放着的杂物。前面领路的江昭忽然惊呼一声,不知碰到什么,直接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