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钱秀秀恐怕还认定这胎是她与自己那便宜丈夫的。
想到这儿,虞蓉不禁在心底冷笑,这下可好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真实情况暴露了。往后大不了就多吃些,把自己养胖一点,平日里再穿些宽松的衣裳,便能巧妙地遮掩住日渐隆起的腹部。
虞蓉在心底默默盘算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可以离开这整日勾心斗角的徐府,彻底摆脱这些纷纷扰扰的生活。
徐青柏迈着悠然的步子走进来,抬眼便瞧见自家两位妻妾正相谈甚欢,这般“和睦”景象,让他心中好不高兴。
“我的两位心肝儿,今日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聚在一起,莫非是有什么好事?”徐青柏满脸笑意,声音里透着几分调侃。
钱秀秀正与虞蓉说着话,被徐青柏这突然的闯入吓得一哆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结结巴巴地回道:“我…你,相公你你怎么过来了?我…我只是同姐姐说一些闲话。”她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虞蓉会将堕胎之事告知徐青柏。一旦如此,徐青柏定会怜爱虞蓉这副病弱模样,自己的宠爱怕是要大打折扣。这般想着,她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珍贵的丝帕,指尖因用力泛白。
虞蓉神色平静,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波澜不惊地看向徐青柏,“是,最近光顾着忙着生意上的事,都没时间和妹妹好好聊聊天。今日得空就和妹妹说说闲话,相公,你该不会要偷听墙角吧?”话语间带着些许俏皮,反倒让徐青柏更觉亲近。
徐青柏被虞蓉这轻松的调侃逗得眉飞色舞,忙解释道:“娘子你怎么会这么想?为夫也只是想看看你们在做什么,那便不打扰你们姐妹相聚。”说罢,他摆了摆手,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开院子,脚步轻快,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徐青柏一走,钱秀秀便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近虞蓉,问道:“姐姐,怎么不把失去孩子的事情告诉相公一声?”
虞蓉神色淡淡,目光望向院中的一处角落,轻声说道:“已经失去了,没必要让相公也跟着再伤心一场,这些事也请妹妹,你多加保密。”声音里透着几分落寞,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钱秀秀听了,差点抑制不住眼中的喜色,忙用帕子捂住嘴,连连点头,心里却暗自嘲讽:好一个不计较的傻瓜蛋!竟有当家主母做成虞蓉这样窝囊的样子,她还是头一回见。没了孩子,虞蓉就更没地位了,等自己的孩子呱呱落地,这主母之位迟早是自己的。
那几日,钱秀秀心情大好,吃饭都没了节制,一顿能连吃好几碗。在二丫的提醒下,她才稍稍收敛,“钱姨娘,我听说孩子如果太大了,到时候不好生养,您啊可得注意点。”
钱秀秀觉得有理,便听从建议,饭后常去花园散步。这天,天空湛蓝如宝石,云朵寥寥,后花园里,园丁精心侍弄的花草争奇斗艳,馥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钱秀秀俯身去嗅一朵娇艳的粉色蔷薇,不经意间,听到不远处两个小丫鬟正窃窃私语。
“这几个月我家主母都没有来月信,还让我不把凉性的东西拿到她跟前。”小丫鬟压低声音说道。
“嘘…小声点!夫人不是说过吗?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怎么就在这儿咋咋呼呼的。”另一个稍大些的丫鬟赶忙提醒,神色紧张。
“嗨,姐姐,我也是一时口快,这里不就咱两个人…”小丫鬟意识到说错话,立刻闭上了嘴。
可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落进了钱秀秀的耳朵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原本温柔的目光变得凶狠,手不自觉地用力,那朵娇美的粉蔷薇在她掌心被揉成了花泥。
原来!这该死的虞蓉居然对她使用瞒天过海计。那个“小孽种”居然没有打掉!
她就说为何虞蓉失去孩子后看上去那么淡定,原来那孩子根本没有死!钱秀秀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恨意翻涌,一点看花的心思都没了。
*
日光下,古朴的书案上洒下斑驳光影。徐清风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修长如玉的手指随意地翻阅着桌上的四书五经。然而,那些平日里倒背如流的经文,此刻却难以吸引他分毫,他的眉头微蹙,眼神中满是烦躁与不安,书页在指尖匆匆翻过,一颗心却如无根浮萍,怎么也静不下来。
忽然,一本泛黄的医书闯入他的视线,徐清风动作一顿,像是被什么牵引,下意识地伸手拿过那本医书。
说来也怪,当他翻开医书的刹那,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一颗躁动的心竟缓缓安定下来,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书页上,沉浸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好友苏逸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瞧见徐清风那如痴如醉、废寝忘食的模样,苏逸不禁嘴角上扬,打趣道:“清风,你这也太入迷了,我来了都浑然不觉,看什么好书呢?也跟我分享分享。”话还没落音,苏逸便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将徐清风手中的医书夺了过去。
可当他看清书上的内容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玉阶…你这是?怎么还看起女子养胎的医书啊,我记得殿选可不考这个。”苏逸一边说着,一边将书翻来覆去地打量,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徐清风面色一沉,也不与他多费口舌,长臂一伸,直接把医书夺了回来,冷冷道:“个人喜好,不需要你管。”
苏逸摸了摸后脑勺,满脸疑惑,小声嘀咕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来,可从没记得你说过喜欢看医书…”
徐清风此刻满心烦躁,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若是你没事儿,也回自己院子看书去吧。”
“哦!对了,我想起来找你的目的了。”苏逸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子轩兄今日也抵达京城了,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为他一同接风洗尘吗?”
徐清风这才如梦初醒,这几日被虞蓉怀上别人孩子的事情折磨得痛苦不堪,竟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他立刻放下手中医书,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毕竟他已经两三个月没见到杨子轩了,说不想念那是假的。
也好,和旧友聚聚,说不定就能暂时忘掉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