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八日,谢灵瑜都未再见过萧晏行,不过每日都有人将他身体状况回禀给她。她知道他伤势恢复的一切正常,如今已在日日温书,准备春闱。
这日,谢灵瑜听了春熙禀告的事情,思虑片刻,起身去了偏殿。
那是萧晏行暂居的地方。
待她到了门口,外面候着的人齐齐行礼,于是她入了门内,正好与坐在书案后的人四目相对。
萧晏行一身浅色细布圆领袍,虽素淡至极,偏生出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出尘。
“拜见殿下,”他温顺作手立礼。
谢灵瑜免了他的礼,顺势看了眼他案桌上的书,是一本《为政》,是论语篇二,乃属于四书五经之列,确实与科举有关。
“郎君住在上阳宫,可还习惯?”谢灵瑜忽地问道。
萧晏行似是也没想到,谢灵瑜脱口问出的是这句话,他温和一笑:“钟灵毓秀之所,能得住此地,是我的福气。”
“我阿耶故去之后,我承袭永宁王爵位,引得天下震动。”
谢灵瑜仰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画,淡然开口。
只是她信口一说,却让萧晏行心头微颤,不明白这位小殿下为何会提及旧事。
谢灵瑜却并不看他,只继续说道:“因而我阿娘为了保住我的爵位,亦或是为了降低我在朝中的存在,刻意找了僧人说我不宜在长安居住,让我迁居上阳宫,以此来避开天下悠悠之口。”
这应算得上是王府密辛,可此刻被谢灵瑜信口说来。
萧晏行虽不解,为何她要跟自己说这些,却还是耐心听着。
“你若是我,若想回长安,该如何是好?”谢灵瑜终于偏头,朝他看了过来,少女清润漂亮的杏眸里,藏着一股少女般的天真。
似乎她真的在认真向他讨教这个问题。
萧晏行眼睫微落,似在认真思考,该给予怎样的答案。
与其是寻求答案,倒不如说这是个考验。
半晌,他抬眸望向谢灵瑜:“殿下继承王爵经年,天下早已经从震惊到如今的接受,况且此事本就是圣人应允,只要圣人无反悔之意,殿下无需在意旁人。”
“殿下既想回长安,择一吉日,低调启程便可。”
听到这个回答,谢灵瑜似是极满意,脸上露出灿然烂漫的笑意。
她望着萧晏行说:“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亦是如此想法。”
待她笑意更盛之时,又慢悠悠再次开口。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日一起去长安吧。”
这次,萧晏行彻彻底底愣住在原地。
却不知是因为明日去长安这个消息震惊,还是因为我们二字。
风清日朗,晨晖犹如洒金般落在漫山遍野,整个上阳宫都迎来了新的一天。
谢灵瑜早早醒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回长安的缘故。
自打重新来过,她竟还未见到那些个故人们,倒是颇有些想念。
待她洗漱后,正准备用早膳,没想到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谁在外面?”谢灵瑜皱眉。
自从她上次立威杖打薛贵之后,她这殿阁内可没人再敢这么大呼小叫吵吵闹闹了。
外面一个小婢子进来回道:“殿下,是花嬷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