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节心道,糟了!她心下着急,唯恐叫那偷窥者跑了,匆匆爬上石头,欲提醒罗松。罗松显然也听到了洛时节这边的动静,立刻警觉地快步走来,洛时节不待他走到面前,连忙指着小树丛喊道:“不是我,是他!快点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说话间,树丛后的人也立刻察觉到不对头,飞也似地朝坡下逃窜,罗松也不是吃素的,三步并作两步早不知何时追了上去。逃跑的人一跑三回头的功夫,一把软剑就横在了他的面前。罗松果然是个练家子,在腰里藏了软剑。人被押到题诗壁下的时候,犹自理直气壮地嚷嚷:“你们最好对我客气点!你们家公子小姐私会,就不怕抖落出去,识相的给点银子,就可将我打发!”章安儿的婢女打量了一下此人,不由得怒火中烧。“原来是你这个篾片!我看到你在我们府门口晃悠很久了,竟打的这个主意!”罗松向坐在椅子上的颜曲小声禀报了什么。颜曲不由扬起嘴角:“我说是什么人,原来是个勒索钱财的流民,这荒郊野岭的,杀了就地掩埋便是,不必事事都禀报与我。”罗松得令,正要拉此人下去,这人哪里还敢嚷嚷,忙跪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什么流民,也不是篾片!我是齐王府的人,是我家主母派我来偷窥的!我保证我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而且……如果你们杀了我,齐王府一定会报官,到时候你们也会有不小麻烦,还是放了我吧,我保证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他听闻颜二公子做官时,素以狠出名,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以所谓流民的身份死在这个荒郊野岭,因此交待的十分彻底,唯恐漏说半句!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章安儿,一边夹着一颗鱼丸,一边冷飕飕哼了一声:“你说出去又能怎样?”“你确定,你看到的皆是事实?”“小的,小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小的发誓,打死也不说出去半个字!”“可你刚刚还说,看到我们在此处私会呢~”章安儿咬着筷子,不屈不挠地提醒着他。“小的,小的看错了!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看错了?你说看错了,你家主母估计也不会相信,要不戳瞎你双眼,你就说得了眼疾,你家主母就不会盘问你了!”听说要戳眼睛,跪着的人差点吓到背过气去,颜曲连忙阻止章安儿再恐吓他。又对罗松交代了几句,罗松领会,走向洛时节,小声道:“洛姑娘,此事还得有劳你——”“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当罗松向她走来时,洛时节也就明白颜曲的意思了。这件事,还得由她来担着最是万无一失,否则闲言碎语传出去,对两家,对章安儿的声誉都不好。“这位郎君,你说出去又怎的,我可明言告诉你,我是胡夫人手底下的媒人,特奉了双方母亲的意愿,让颜二公子和章家小姐来此踏青游玩,我这个媒人都在,双方的下人也都在,你是不是想歪了?”“对对对,”那人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想歪了!我回去一定如实向我家主母禀报,颜二公子和章家小姐都是清白的!我会让主母打消错误的想法,我保证,两家府上不会听到半点流言蜚语!”“如果贵府不相信,你大可以让他们去胡老夫人的教馆找我,我自会说清楚原委。”那人也是个聪明人,听洛时节说到这个地步,早就通透了。颜曲挥挥手,此人立刻像脚底抹了油似的,消失在他们面前。眼看好好的一天就这么被破坏,天也渐晚,颜曲和章安儿两人只好分手。为了安全起见,章小姐和洛时节先走,过半个时辰后,颜曲再上路。等章安儿的马车铃铛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的时候,颜曲才依依不舍回过神来。刚迈了两步,脚下却踩了空,若不是罗松扶得及时,就会摔得很狼狈。颜曲犹抓着罗松的胳膊,半晌才苦笑道:“我是不是太弱了。”罗松一边扶他站定,一边回他:“您以前很强。”“你可真不会安慰人。”“您不需要安慰,只有弱者才需要安慰。”颜曲弯了弯嘴角,却不再说什么。章府的马车上。洛时节很好奇地问:“颜二公子已经瞎了四五年了,为什么到现在,走路都那么磕磕绊绊?”她也失明过,知道四五年的时间,不该这样差。章安儿沉默了片刻,才道:“他以前,还要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