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如果我要一早就知道,我一定不会结交你和顾萧知,也不会去学政府,我不会连累你们。”“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颜曲道,“谢谢你没有像你父亲一样,处心积虑地撒下这么一张大网,把我们颜家和顾家甚至学政府,同你网在一起,要半个朝堂与你一起陪葬?!”“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他如何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叛臣!”“他不是叛臣!”莫辞彦坚定道。“他是罪臣,但他绝不会背叛宋国!”颜曲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良久,回了公案前坐下。“学政可知晓这一切?”颜曲问,试图平静下来。“他不知情,父亲早已改换了面目,带我拜师时两人交谈并没有什么异样,定然不知情。”莫辞彦望了一眼颜曲,微微垂眸:“父亲为你们撒下的网,由我来毁。”“你就是那张网的丝线,你要如何毁?”“你会知道的。”“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么!”“无非一死,一了百了。”“你……”颜曲实在听不惯从他嘴里说出死这个字,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很不舒服。可,他又能如何呢……“的确会如你所愿……”颜曲面无表情道:“不过可能不会死的那么舒服。我会呈送奏折,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向圣上禀明。这只是个开始,圣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你,我也不知道。”“如此,便有劳大人了。”堂下的人又被押了回去。他一走,公案旁的人神色瞬间变得晦暗起来。他扶着额头,克制了许久,才渐渐恢复平静。“你说颜二公子真的就这么无情么?”月光下,洛时节和顾萧知坐在石阶上,无心入眠,别院的下人都休息去了,睡不着的只有他们两个。“他这人向来不徇私情,朝堂里的老人都对他期望很大。”“那他真会对莫辞彦不管不顾么?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顾萧知望了一眼洛时节,心情复杂:“你不要怪颜曲,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情,他只是别无选择。”莫将军这个案子牵连了很多人,如今颜家顾家学政府也被牵连其中,他只要走错一步,有过一丝偏差,半个朝堂都会湮灭在他手上。所以他不能徇私。“其实仲虔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看得就是莫将军的那半本兵法,他对老将军一直崇敬的很,哪怕别人都说他是叛臣,他在心里也一直不信。”顾萧知苦笑道,“如今让他一手查办莫将军案,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更何况查办的还是莫辞彦。“你说莫将军为什么就是不肯交出军队?”这是洛时节一直在想,想的头都快炸了也想不清楚的问题。“莫将军真的是那种视权力如生命的人么?”可后来发生的事都表明他根本不是那种人。难道他太会装了?顾萧知摇头:“其实我也觉得,老将军不会是他们口中所说之人。我小时候也经常听叔伯说起过他,说他能文能武,治军有方,体恤百姓……”这样的人,哪能是朝堂上那帮子人嘴里说的逆臣贼子。“你说先帝三次找他收编军队,最后怎么就不了了之了呢?如果莫将军不是那种拥兵自持的人,那他对先帝到底说了些什么?或者先帝想到了什么,最后就没再聊收编的事了?”“那会儿兵荒马乱的,打仗都来不及,估计先帝也没时间再找他聊。”“肯定不是这么简单。”“那你想到什么了?”洛时节瞅了他一眼,她对宋国的了解还没顾萧知一半多,她还能想到什么?“你一直陪读在太子身边,你知不知道王室那些年有没有什么秘辛?”“你胆子挺肥呀!”顾萧知左右看了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敢问,你是嫌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是吧!”“顾大人平时胆子挺大的,怎么这会儿这么警小慎微了?”洛时节是真的想问,本想拿激将法再刺激一下顾萧知,黑暗里便突然出来一人,急走几步,跪到顾萧知面前禀道:“公子,莫辞彦有下落了。”洛时节和顾萧知眼睛俱一亮:“在那儿?”“尚在城中,在城东南的地牢内。”“他现在如何?可有被动刑?!”“卑职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未有伤,应该是没有用刑。”“那就好……”顾萧知暗暗舒了口气,心中稍稍踏实了些。屏退了来人,顾萧知又一连安排了两拨人,一拨被派去监视颜曲,一拨被派去了东南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