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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能回去。”
虞雁书从没指望越重霄来接自己,所以没有半分失望。
“只是清明马上就要到了,我要回去是为春耕做准备,与越郎君没有关系。”
满庭芳的面色缓和下来,挽住虞雁书:“那也不急这一天两天,越重霄不来更好,再过几天我亲自送你回去。”
她自幼跟着阿耶学医,没空结交朋友,如今认识了虞雁书,觉得与她甚是相投。
虞雁书答应下来:“满大夫一片盛情,那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叫我阿满就好,总是一口一个满大夫,听起来未免生分。”
“这可不行。”虞雁书按住胸口,低头用余光去看一旁的阿娆,“不叫你满大夫,我怕你生气。”
“你取笑我?”
虞雁书故意提起那天在花子巷的事,满庭芳恼红了脸颊:“我不管,从此以后你就叫我阿满,我也不再叫你虞娘子了,你家里人管你叫什么?”
虞雁书心中的家里人只有一个,她的阿娘。离家已经许久,虞雁书写了信,现在应该送到阿娘手上了吧?希望阿娘在家一切都好,不要为她挂心。
“阿鱼。”
虞雁书眼中漾起温柔的水光:“阿娘一直这么叫我。”
满庭芳默默念了两遍:“那好,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阿鱼。”
这天晚上,满庭芳与虞雁书抵足而眠,两人睡前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困得睡去。
虞雁书做了一场梦,梦里场景纷乱。上一刻她还在家中与阿娘亲亲热热待在一起,下一刻她就孤身来了灵州。
后面发生的事情与现实中无异,只有一项,她与越重霄没做交易,成了真夫妻。
因被梦境侵扰,虞雁书早早醒了过来,窗外天色还未大亮,身旁的满庭芳睡得正熟。
虞雁书睡不着了,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不着边际的梦,心头又闷闷的,索性悄悄起身出了房门,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谁知推开院门,外面竟站着一道修长身影。
第一次来见满庭芳,郎君被拒之院外,独立雨中,彼时细雨落满他的肩头。
此时此刻,越重霄身上笼着初晨薄雾,一双眸子明亮通透,看见虞雁书出来,唇角扬起一弯上翘的弧度。
“我来接娘子回家。”
飞云在越重霄身后,应景地哼了一声。
“那你也不必来这么早吧。”
虞雁书回答郎君,她没意识到自己在笑,也没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心头的闷气散了。
越重霄是昨夜来的,细究起来,应该说来得很晚才对。
“娘子怎么现在就起了,没休息好吗?”
虞雁书想起昨夜的梦,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梦好像也能接受。
满庭芳醒来不见虞雁书的身影,出来之后又看见一道不想见的身影。得知越重霄是来接虞雁书的,不情不愿将人放了回去。
家中一切都维持着虞雁书离开时的模样,只多了地上一张虎皮地毯,踩在上面甚是松软。
虞雁书对地毯喜欢得紧,正想夸夸越重霄,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哭喊声,出来一看,月牙满脸是泪地跑进院内。
“虞娘子,救救我阿娘,我阿耶要杀了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