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闭着，睫毛微颤，皮肤冷白。下一刻，他的眼睁开，骨节分明的手夹着卷子。阳光下，他的瞳色变浅，额前的碎发微微凌乱。他抬起头，用沉静的眼看着白念。白念与他对视几秒。他的眼深邃透黑，平静的无波无澜，让人看不透。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进行，白念却还是把眼移向别处，脸颊渐渐红了。她深深吸几口气，耸耸肩，不好意思笑笑，小声说:“这张卷子是你的。”他低头看看卷子，淡淡道:“谢谢。”白念摆摆手:“不用谢。”他的睫毛垂下，在眼窝下形成一圈光影。白念有些尴尬，说:“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我帮你。”或许是白念的声音细腻温软，他黝黑的眼转转，头微点:“谢谢。”白念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笔，佯装成做题的模样，眼睛余光却在瞟他。她咬咬嘴唇，笑问:“你叫什么呀？”他执笔的手一顿:“涂问。”白念偏过头去看对面的人。喉结上下滚动。幅度偏小，微不可查。让人禁不住好奇这样的喉结，发出来的声音会是什么样子。皮肤薄薄的一层，稍一用力抹两下就会泛红。白念小声嘀咕:“涂问……”而后高兴的说:“我记住了。”涂问皱眉不解:“什么？”白念笑笑:“你的名字啊。”涂问先是一愣，扭头看她。她的长发及腰，带着些自然卷，在阳光下变成金色。个子小小的，五官清纯，眼睛灵动，大大方方。涂问心说:还挺白。白念低头做题，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文轩冲进教室，弓腰喘几口大气:“我去……可累死我了，大早晨的集训，我连饭都没吃。”涂问回神。白念掏掏书包，把东西扔过去:“吃吧。”李文轩将将接住，眼睛一亮:“卧槽，面包，白念，你真是我再生父母。”白念:“你快吃吧，就知道贫。”李文轩一边撕包装纸，一边走回座位，眉头深皱，像见了瘟神，指着卷子:“这、这又是陈猴儿搞得鬼。”涂问低头做题，把其他的声音隔绝在外。白念灌口水:“你小心点儿，让陈猴儿听见，进来再给你加一张。”李文轩嘟嘟囔囔坐下，咬一口面包，做一道题。教室里安静下来，几分钟后，其他人蜂蛹一般进教室，又引起一阵轰动。白念看看钟，刚好6:00整。学校管的不算严，相当一部分情况，要靠学生自己自律。他们这几个算是其中的佼佼者，自律能力都还不错。脚踏进教室，二话不说，就开始习惯性的埋头做题。半个小时后，白念开始收卷子。白念走到涂问旁边，说:“就剩你的了。”涂问抽出卷子，放到最上面。白念忍不住多看几眼。嘴角微微翘起。字迹清晰，有板有眼，涂问这两个字写的尤其板正。她幢幢卷子，走进办公室，把卷子轻轻放到办公桌上。早自习之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多人不吃早饭，专门等着这十分钟去小卖部买零食。郑书意敲敲白念面前的桌子:“走，去小卖部。”白念放下笔:“我不想去。”郑书意:“涂问去了，你去不去。”白念:“他自己一个人？”郑书意:“跟李文轩在一块儿。”白念点点头，站起来:“那……去！”两人一人一边，并肩下楼。白念一边走一边问:“你怎么知道他叫涂问？”郑书意:“你猜。”白念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李文轩跟你说的吧？”郑书意点头:“嗯。”白念:“你们……”郑书意戳戳白念，小声说:“涂问。”白念抬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白念倏地转身。背朝着他。涂问站在原地，遥遥的望着白念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翘起，隔着人山人海，他一眼就能看见白念。穿过人海，涂问的声音在白念身后出现。他说:“白念。”白念肩膀起伏几下，转过身，笑笑:“你有事啊？”涂问点头:“嗯。”白念:“你说吧。”涂问:“你明天有空吗？”高三本来可以放一天半的假，但是由于他们是文科班，假期缩短到一天。白念想了想，明天刚好是周日。说:“有空。”涂问说:“那明天见。”白念点头，笑说:“好。”越是临近六月，天气热的相当稳定，闷得也异常强烈。白念黏在椅子上，时不时的开始打盹儿，头一点一点的，完全无视英语老师那声情并茂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