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柠和江爷爷吃着面,江爸剁着肉,江妈去炒瓜子花生。一时间,江家气氛看上去居然很和谐。
之前一直没有去吴城,不知道江柠和江柏在学校的情况,现在江柠回来了,江爸终于有人可以问了,你二哥什么情况?今天都二十八号了,他还不回来?学校不放假吗?
因为有江松这个前高三生在,江爸是知道高三寒假要继续上课的,可去年江松哪怕寒假上课,二十八号也放假了,怎么江柏还不回来?
这话问的江柠和江爷爷沉默。
江爷爷只是不爱说话,却并不傻,如果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老头,他也不会是村里难得的有工作拿工资的老人。
在农村,有个有固定工资的工作多难啊,更别说,他还把大儿子培养成泥瓦匠,二儿子高中毕业。
别看江爸现在日子过的困难,可在养鸡场没有得鸡瘟前,他可是村里唯一一个养鸡厂厂长,日子过得意气风发,在村里算是一号人物,谁成想会闹鸡瘟呢?这种人力不可控的东西,也是江爸没办法的事情。
小女儿也嫁在镇上,可以说,全村日子过的最舒心的姑娘,就是江姑姑了。所以此时江爷爷不说话,起身把碗送去厨房,出门和他的老伙计们吹牛去了。
江柠吃完面条,把碗送到厨房,也不洗,就回到堂屋,拿了莲藕,去切藕,这才回答江爸:“你不是说家里困难吗?二哥留在吴城打工了吧。
r把江爸说的愕然,他都高三了,不好好念书,打什么工?他才几天假?能挣几个钱?他是真没想到,二儿子放假不回家,居然是留在吴城打工,他还以为他是在学校学习呢。把江爸给气的,恨不能立刻把江柏拖回家学习。
他问江柠:“知道你二哥在那里打工吗?”
江柠摇头,江爸原本是着急的,可想想,今天都二十八号了,明天二十九,后天三十号,大后天就是除夕夜,二儿子怎么着都得回来的。
江柏卖完了一天的衣服,和童金刚又回了吴城。两人累了一天,却并不觉疲累,坐在床上数钱,那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江柏还能克制,童金刚数着那些钱,高兴的都要飞起来了,咱妹子说要给咱俩包个大红包,有多大?有没有一百块?
他爸一个月的工资才一百八十多块,他要是三天能挣一百块!乖乖龙地咚,他想想就要高兴的飞起来了。
江柏比他还要能想,说:“之前我妹妹给我们十块钱一天,三天就是三十块钱,加上我们卖的衣服的提成,我估计少说也得一百五十块钱吧。
一百五十块!
快赶上他爸一个月工资了。
童金刚笑的嘎嘎的。
他们倒没有想昧下江柠的钱,一来他们此时年龄都还不算大,童金刚家里双职工,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也没缺过他钱花,二来,江柏还在呢,他怎么也不会昧下自己好兄弟妹妹的钱,况且江柠—直也没亏待了他们,这都承诺给他们大红包了。
想到他即将有个大红包,他都想要去哪里玩了,约江柏:“过年溜冰场去不去?”
溜冰场算是他们这里过年最热闹最时髦的地方了,年轻的男女、小孩子都喜欢去溜冰场溜冰玩。已经沉浸在赚钱中不能自拔的江柏数着钱,头也不抬的拒绝:“不去。”
一听江柏拒绝,童金刚也没了去溜冰场溜冰的兴致了,又约他:“那打球去不去?”
江柏这才抬头想了想,大年初一街上估计没什么人,遂点点头:“年初一去。”
一直到三十号那天,江柏和江松还不见人影,江爸江妈天天站在门口张望,都见不到两个人的身影。
江柏是一月三十日那天晚上回来的,没有船了,他就坐
三轮车到炭山,过了渡口,再走回去的,到家天都黑了。
江柏兴冲冲的,满脸都是赚了很多钱的喜悦,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江柠邀功,看他这三天给她赚了多少钱,她接下来两年多的学费都不用愁了!
还能有余钱去上大学!
江爸看到江柏回来,还在向他身后张望,见没有看到自己最挂念的人的身影,才语气焦急地说江柏:“怎么才回来啊?明天都除夕夜了,怎么到今天才回来?你妹妹说你留在吴城打工了,你都高三了还打什么工?
江柏愣了一下,正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忽听江爸问:“看到你大哥了没有?”他越过江柏,往渡口方向走了几步,踮起脚继续往渡口方向看。
此时天都已经黑了,能看到什么?只有如墨色的夜。
江柏满腔喜悦满腔热情,突然就被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