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凉了。”
“那女子长什么模样?细说!”
小厮欲哭无泪:“好,好看啊……大眼睛,小脸盘,哦!笑起来带梨涡,穿什么,穿的黄褙子白裙衫,上好的料子!”
龙可羡边往外走,边把脸板起来,脱下褙子往角落里甩,闪身进了间房,出来时已经换上了身赤色常服,面不改色地系好腰带,翻过围栏朝百花戏台走。
一头撞进戏海,那种渺小的晕眩感再度袭来,她定定神,四处细看,忽地在右手边戏台旁看到抹白色袍角,那身影晃得极快,隐约可以辨出是道挺高的身段。
她没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往台阶上走,一把撩开门帘,里边引戏女郎立刻迎上前来:“姑娘来得巧!景戏将开,一入此门,不饮孟婆汤,不过奈何桥,便能前尘尽抛,直入局中……欸,姑娘?”
“我找人,”龙可羡言简意赅,“漂亮脸蛋,白衣裳。”
引戏女郎道:“诶哟,这模样的人,在楼门内比比皆是。”
龙可羡思索片刻:“方才进来,最好看的男人往哪走了?”
“最……”引戏女郎一拍掌,恍然道,“左正门!”
一阵风旋过,女郎再睁眼时,连人带门,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好身法,”此时外边又进来两位看客,女郎刷地拉上门帘,扬笑道,“景戏已开,里外封场两个时辰,贵客请下场再来!”
***
龙可羡走在幽暗的窄道中,向尽头处晃出的光源而去,窄道隔绝风沙鼓点与人声,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记得有人怕黑,一边嘀咕,“蠢蛋,待会儿哭起来不要给你帕子。”边加快步子,到最后近乎小跑。
手掌贴上尽头门环,手下蓄力,大门缓缓往后拉开,进入眼帘的是……
龙可羡从上往下,看到一剪黑影,两排枝繁叶茂的矮树立在道旁,牵出连绵的绿色大伞,伞下跪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人。
曲乐声漾在耳边,少年念着词,似在对着什么忏悔。
龙可羡左右看了两圈,没有看到除她之外的人,往前踏了两步,从昏暗的角落走进光源里,霎时被眼前之景逼停。
那是一座塔,一座通体漆黑的九层高塔,塔身上悬着红绳挂着铃铛,正门匾额没有题字,而是用金水点出个字。
待要再凑近些看时,身侧突然探出道黑影,龙可羡仰颈后撤半步,同时抽身欲要拔刀,耳畔就响起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