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点什么,舌头却突然打了架,嗫嚅半晌才含糊地说了两个字:“阿勒?”
“龙可羡。”
“哥哥。”
“龙可羡。”
“阿勒。”
“龙可羡。”
“哥舒策。”
阴云压低了草浪,旷野里回荡着长风,这处土坡仿佛隔世的净土,微弱的光线消失了,他们依偎在这里,像是在说悄悄话。
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咫尺的距离里叫对方的名字,再从一声声回答中得以确认,分别太久,重逢仓促,龙可羡需要一遍遍重复的回答,才能打散过往无数个日夜里的等待和想念。
龙可羡的视线始终追着那点晕影不放,她忽然探身过去,亲到了阿勒嘴角,接着一下下把他唇面舔湿,唯恐来不及似的,唯恐阿勒下一刻便要消失似的,亲得又急又莽。
阿勒笑起来:“有些事情,久不做便是要生疏的,龙可羡,我牙都要教你磕下来了。”
龙可羡闷头往他怀里栽:“又下雪了。”
她北上时大雪纷飞,等过了枝头挤出的嫩芽儿,等过了闷热的雷雨,等过了萧瑟的原野,又等到了新雪落下,你才来。
“是不是等得久了?”阿勒把下巴挨在她头顶。
龙可羡点头:“一个春天,一个夏天,一个秋天,但是没关系的,你来就没关系了。”
傻小崽。
“我就在这里的,”阿勒垂着眼,“你第一次领兵,第一次提刀,我都看见了,你做得这样好,英勇骁悍所向披靡,很是威风!”
龙可羡眼眶湿湿的,贴着他胸口冷甲:“没有这样好,北境还是死了许多人,我皆没有办法……”
“谁教得你妄自菲薄,”阿勒突然卡住她双颊,抬起她的脸,“褚门战域延至几城几县?涉战将士百姓多少?”
龙可羡对每封军报都烂熟于心:“原是九城二十八县,涉战八十万。”
“如今呢?”阿勒再问。
龙可羡揪着草屑:“城县固防,流离的百姓都归置在战线以外了,敌军被驱赶至褚门以外,这两月都在打伏击,便是要将他们引到獒山下全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