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尽到责任,便笑着退开,一句都没再多说,更没提“殿下是不是到别处散散,别熬坏了身体”一类的话。
她又不是殿下的亲娘,殿下也不缺儿子,殿下自己愿意守着孺人,宁愿忍着也不找别人,她多什么嘴?
二姐儿都出生二十天了,殿下还没露出过让她走的意思,或许是要她长久留在云起堂。她和江孺人处得好,倒也不嫌担这个差事麻烦。而既是云起堂的人,她就更不能请殿下去别处,讨孺人的嫌了。
李嬷嬷退下,楚王又独自站在回廊里,冷静了一刻钟。
当然,他不是几日不沾女人就熬不过,方才只是一时忘情。
青雀说他“更有人气”了。
想到她这慌乱的形容和解释,楚王先是笑,随即又想到,青雀只见过他这一年的模样,不知道他的从前。
这府里所有的人,谁都看过,连袁氏都看过,只有她不曾见过-
一日后,张孺人果然和薛、乔两人来谢青雀。
终究心虚,也不想顶替楚王的心意,青雀没正面承认。但有楚王的叮嘱在前,她也没能否认,就那么含糊地应着。
产妇需要休息,打扰太久不妥。何况云起堂又不缺人来。就算殿下不在,还有柳孺人时常来陪伴。
看快有半个时辰了,薛娘子暗拽乔娘子的衣裳,乔娘子只得依依不舍放下了二姐儿。
三人一起告辞。
午睡时,乔娘子还在想二姐儿乌溜溜的大眼睛和笑着的小脸。
她睡不着。
“真羡慕江孺人,”翻个身,她低声对薛娘子说,“哪怕生的是女儿,到底是个依靠。别说殿下喜欢了,就算殿下没有那么喜欢呢,身边也热闹呀。”
“怎么,大郎不够你养了,还是不够你操心了?”薛娘子便问她,“怎么得陇望蜀起来。”
“大郎这不是要上学吗。”乔娘子叹,“一日有半日不在家,张姐姐闷闷的,看得我也闷闷的。”
自从大郎上学,张姐姐就每日都要同孩子一起午睡,她也嫌没意思,便来找薛姐姐。
“我看,你是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薛娘子便道:“若真想
要自己的孩子,当初就该和杨妹妹一样拿了嫁妆走,正经嫁人,还怕没孩子?这才出去四年,杨妹妹已经怀上第三个了,不走,不就是觉得还是府里的日子好吗。现在眼看得宠无望了,你真想出去,同殿下说一句,殿下不会不放你的。你才二十四,虽然在府里是老人了,可在外面,嫁人也还不算晚。”
“哎呀,你说什么呢!”乔娘子发急,“我不过看二姐儿喜欢,又觉得咱们院子不如以前热闹了,才说两句,怎么在你嘴里,就成我贪得无厌,明日就要去勾引殿下了?”
“你这是哪儿来的火!”她气得摸薛娘子的额头,“没发烧啊!”
知道是自己没道理,薛娘子没动,任她搓了又搓。
“我真还想得宠,想勾引殿下,还等这会儿吗!我早七八年不做?”她背过身,“我睡了,别和我说话!”
薛娘子叹着气,在身后拍了拍她。
方才那些话,好像在是对乔妹妹说,其实……是对她自己说-
不必李嬷嬷再次提醒,之后的十天,楚王都没再情动到要失控的地步。
终于,十二月十二日,青雀生产满一个月,正式搬离产房。
两位女史从五月起照顾青雀的身孕,至今八个月,母女平安,终于能功成身退。
拜别离开前,刘女史特地请楚王和青雀在一处,笑道:“请恕我再多嘴一句:出了月子,只是妇人身体大概养好,真要确保女体无虞,夫妻同房,还是再等半个月最好。”
第62章专房之宠像也不像。
刘女史知道,自己算是多事了。
贵妃娘娘只让她和赵女史照顾江孺人到平安出月子,这之后,江孺人和姐儿再怎么样,也都不是她们的责任。她更没必要阻拦从三月起,已素了九个月的楚王殿下今夜就和宠妾亲近。
殿下对江孺人情动,近日忍得辛苦,她也略知一二。
但她还是多此一举,特地将两位一同请入内室,当着两位的面说了这番话,也免得分别去说,他误会她,她又误会他,反生出事。这既算医者仁心,不愿诊治过的人因不知风险纵情伤了身体,也是因为她知道,江孺人和楚王殿下,都听得进人的劝。
若江孺人是那等会为邀宠不顾自己身体的妃妾,或楚王殿下是急色且对待女人随意的男人,她才不会多这句嘴。
十日前,李嬷嬷才劝过楚王,让他先别与青雀亲近,等出了月子再说。今日青雀生产满月,刘女史又再次劝告,让他再等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