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樊举子当真抢手!”,宫中娘娘瞧着少女们豆蔻年华,肆意求爱之景,心有动容,调侃乐之。
“那是自然。”,夫人们攀比着绫罗锦缎,也暗自攀比着谁家的女儿能俘获才子芳心:“樊举子招人喜爱,可不要在会试时闹出女鬼撕考卷这样的笑谈。”
女鬼撕考卷乃是前朝旧闻。
说的正是那风流考生汤孝廉辜负情人,情人身死成鬼,追到了会试考场上,要撕了考卷报仇。可惜,那女鬼是个糊涂蛋,记错了汤孝廉的考号,倒让隔壁的考生倒了霉。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一团。
樊承渊准备春试已久,穿柳堂世代大儒不假,但是也已渐渐游离于朝堂之外。陛下提拔武生之后,更是风头不在。
他自诩才情,风流倜傥,举子金榜,志在必得。
见自己赋诗之后,无人以继,觥筹交错间便多了几分自傲。
南枝作为一个旁观客,贴在靠山姜早的身边,自得其所,细细琢磨举子的风貌,心中暗叹:啧啧!怪不得魏梢考了三年都未
中举!
差得远,他的道行还差得远!
其中有一位举子,甚是独特。
他未曾与其他人交谈,也不饮酒,但也未有白丁误入皇宴之后的局促。
独自念白道:“帆翅初张处,云鹏怒翼同。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看其穿着不显,发冠朴素,不知是家境贫寒还是不愿特意打扮。
“那位是。。。。。。”
姜早从不主动与身边叽叽喳喳的女子攀扯,若有人搭话,她才回一句,噙着盈盈笑意,不失礼貌。
可愿意主动回答南枝的自言自语:“瞧着不眼熟,许是外郡举子。”
此人名为吴千粟,祖籍雎阳县。
出身贫苦,无父无母,草莽匹夫,有姓无名,积善堂长大,身边人皆称呼他为阿吴。阿吴却博学强识,自学四书五经,教习
积善堂孩童开蒙,又考入洙泗书院。
可惜,口袋空空付不起书本费,又被书院中家世好的恶霸欺凌,剪了他自抄的书本,每夜往他的床铺上浸水。
无奈,只好退学,继续自学,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考上举人。
千粟,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莫道耕耘苦,勤者天不负。
春播一粒种,秋得千钟粟。
与其余贫苦外郡考生一样,他住在外郭廉价客栈的马棚里。这些考生们一般不记彼此的名字,互称来处。
“吴雎阳!”,与他同行的书生就没有如此气度,许是入都路程颠簸,只能啃干饼饱腹,此人坐下以后眼睛一直粘在这桌上精致的糕点上。
听吴千粟独自念白,已有二三人侧目,许是要抢了樊承渊的风头,赶忙劝阻,叫他不要出头。
“叫你不要出这风头,偏要出,咱们惹不起这帮少爷们的,踏实吃喝不好吗?”,同行人也是知晓吴千粟遭遇的。
少爷们此来是为求姻缘的。他们可不是,他们是在春试上见真章的,忍一时风平浪静。
短短的骚动很快就归于平静,妇人们的玩笑也一会就被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