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挑剔起来,明明比我还要命。
骂归骂,我的脚步不断在放轻。
像刚学会走路的小猫那样,我屏息来到床边,很小心地抚摸对方扎着输液针的削瘦掌背,指尖掠过凸起的青筋:“嘶……”
太冷了,简直像是碰到了蛋糕保温盒里散发着寒气的坚硬冰袋。
我身体不好,属于冬天必定脚冷手冷的类型,现在二哥身上的温度却比我还低好多,真是……非常糟糕。
体温被快速汲取。
我下意识把手撤了回去。
看着对方苍白的脸,我在心里骂了句没素质的脏话,然后忍着不爽把手重新覆上去,乖乖收拢五指,试图让他的手暖一些。
可是……没有用。
只是握住手,怎么够呢?
我有些为难地咬了咬下唇,看了看被扔在陪护床上的两床被褥,又移开目光。
不行的。
这人洁癖非常严重,不能接受医院里的被子,万一醒来后引起神经性呕吐,把好不容易补充进去的营养剂全浪费了,情况可能会更糟。
我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好的主意,只得尝试着采用最原始的方式——
抱团取暖。
反正这么多年下来,纪骅早被我折磨得脱敏了,不会介意我对他这样。
我解开几颗自己衣领的扣子,蜷到纪骅的身侧,违背本能地靠近散发着寒气的这块人形冰袋,手贴上去,小腿也缠上去,努力增加彼此肌肤的接触面积。
月光柔和,软化了纪骅的面部轮廓,让他的棱角少掉几分攻击感。
再加上这人昏迷着,闭了嘴,一句话都没跟我争辩,我越看越觉得他比往日顺眼。
我盯着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发了会儿呆,然后很小心地挪动手指,给我能够得着的伤口涂抹药膏。
涂完半管,我凑上去,用牙齿咬了下这人的脸颊,留下一个黏黏糊糊的,小小的红印。
虽然不知道沈溪为什么没有来夜间陪护,但是我相信他俩最晚明天一定会见面。
我现在白跑了一趟,道歉没道成,期间还得冻得瑟瑟发抖。
所以我干点坏事取悦自己,弥补失衡的心态,不过分吧?
抱着恶作剧的念头,我垂下睫毛,仔细打量纪骅。
见对方仍闭着眼,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一路从他的脸颊啃到挺直的鼻梁,然后慢慢往下,鬼使神差地停留在紧抿着的嘴唇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