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继续咳嗽,齐明辉出来了,小声问我,“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妈冬天都咳嗽,现在有烟,咳嗽的更厉害些。”
“阿姨去医院检查过吗?”
“她自己说是气管炎,冬天咳嗽严重,春天也会有一点,夏天都没事儿。太严重了,就找村里的赤脚医生给看看,打两针,不过她都是吃药,消炎、去痛的、或者退烧的。”
“我看着阿姨很瘦啊。”
“对,她不吃鸡鸭鱼肉,不吃鸡蛋,所有有营养的基本不吃,吃饭也不是很多。”
我们俩说着话,走到院子里,菜园子的菜都收了,没有一点绿色,土地上泼了水,已经结了冰。
齐明辉看看房子,房檐处有片瓦已经掉了下来,“你家这个房子好多年了吧?”
“嗯,不太记得是79年还是80年建的了,那时候大家都没钱,也没材料,就随便建的,后来也没想着翻盖,反正我爸觉得也没儿子,不需要。”
我听着屋子里的母亲已经不咳嗽了。
传统的细网格的窗户外面是塑料布蒙起来的,几乎是不透气的,不过所有的门的门缝都不小,通风是没问题的。
“冬天你们都住一个房间吗?”
“对,我姐夫他们来的话,姐夫住我叔叔家,也是他姑姑家,亲的。”
齐明辉惊讶的看我一眼,我笑一笑,之所以没跟家里说,就带他来,是想让他看看我家最真实的情况,以及我曾经生活的模样,而且我想的是,现在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夏天呢?”
“我姐在家的时候,夏天在东屋炕上支一个蚊帐,我慢慢大了,夏天跟她一起睡东屋;等我姐结婚、我上学上班了,妹妹也是夏天住东屋。”
“我可以看东屋吗?”其实从外面就可以看到东屋的一片狼藉的情况。
“最好别看,我怕你做噩梦,以为回到了旧社会逃荒年代或者流浪者之家。”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他也笑了,然后厢房前面的毛驴开始当当当的踢橛子和地面。
“二丫头,你给驴添点草料,多筛筛啊。”
“好。”
“你在外面等着,我去给驴筛草。”
我去厢房里面,拿着筛子给驴筛两筛子草料,出来的时候,一身的灰尘,齐明辉上来给我拍打。
“不用不用,会弄你一身。我晚点去拿湿毛巾敲打一遍就好。”
“二丫头你整两颗白菜,不知道你爸买不买韭菜?”
“好!”
“菜叶子喂猪啊。”
“好。”
我进过道屋,然后去东屋,准备拿白菜,齐明辉跟我后面,我没阻止。
挑开门帘,炕上一垛白菜,盖着蛇皮袋子,再上面是破棉袄,还有个旧垫子;旁边放了几个小桶,有高粱、黄豆、谷子、还有一点葵花籽;还有该洗的衣服也堆在炕头。
地上,俩板凳上,搭的架子,上面是几个麻袋,估计放的是玉米,还有没剥的带壳花生,地上靠北墙,一溜三四个大缸,我想应该是全年的收入了。
(剥好的花生米留着明年开春卖,比现在卖多卖一两毛),墙角还堆了一堆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