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前?尘往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尘封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如今的光鲜亮丽和岁月静好,半点也不想提起当?年?的贫穷和狼狈。“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冷声问,“你现在?生活得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非要打破?”宣宁摸了下自己发烫的脸颊,忽然轻笑一下,低低地重复她的话。“生活得好好的……”她忍了又忍,眼眶里终于开始积聚泪意。“你怎么知道我生活得好好的?这么多年?,你问过吗,关心过吗?”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有黎北迁躺在?床上?没了呼吸的样子,有月色下吱悠晃着的秋千,还有电视里舒淑兰抱着精致的男孩对镜头笑的样子。“在?你好好生活,享受名利和追捧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其他亲人,这十?几年?,我就是一个人过的,”宣宁不敢眨眼,生怕眼泪就这么掉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好’?”舒淑兰想起刚才在?咖啡厅听到的话,黎北迁已经死了十?五年?。“我给过他钱,”她冷冷地说,“在?我决心离开的时候,我把我那些?年?攒下的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扯了下嘴角,充满讽刺地说:“但是他那个人,就是那么自视清高,又那么自甘堕落,钱算什么?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想把我和他绑在?一起,让我也一辈子过那种甘于平庸的生活,凭什么?”她喜欢音乐,喜欢表演,也从小就知道,自己注定能成为一颗闪耀的明星,而黎北迁,是她踏上?星途之前?走过的一段歧路。“他有他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无法妥协。当?初和他在?一起,是个错误的决定,我想,我没必要为了一个错误,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这就是她,当?初能因为一首歌而爱上?黎北迁,毅然决定和他在?一起,后?来就也能因为那首歌而决定离开。“那我呢?”宣宁轻声问出?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怨,“我做错了什么,一出?生就要被你抛弃,像个见?不得光的野孩子,被你丢在?外?面,这又是凭什么?”舒淑兰沉默片刻,漠然道:“你没做错什么,但这世上?的人和事,从来都不是仅凭对错就能分辨清楚的。”“那就是我活该,非要生作你们两个的孩子,生作一个没人爱,没人期待的孩子,对吗?”“不用觉得多么不公平,”舒淑兰冷淡道,“你不也把无辜的阿熠拉下水了?他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欺骗、糟蹋?”宣宁一直忍在?眼眶里不肯落下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收不住。“没错,我就是骗他了,从头到尾都在?骗他,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只?是嫉妒他而已,我就是想看他难过,看他痛苦,最好——最好他能恨你,因为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你!”门外?匆匆赶来的白熠忽然止住脚步。“胡说!”舒淑兰怒喝。“你怕了吗?我还没说完呢。”宣宁忍着颤抖的身?躯,死死盯着她,“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想撕破你的面具,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当?年?是怎么为了‘前?程’抛弃亲生女儿,又是怎么为了嫁入豪门隐瞒过去的!我要你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我要你向我道歉!”她的声音起初还算平稳,说到后?来,越来越大,以至于到最后?那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压抑了多年?情绪,连发作起来都那么艰难,从进门到现在?,才终于发泄出?来。听着她一声声越来越尖利的话语,舒淑兰反而忽然冷静下来。“到底年?轻,你恐怕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吗?不过是流言蜚语,我出?道这么多年?,经历的还少吗?倒是你,闹了这样一出?,形象大损,不但将来再没人敢和你合作,就是现在?已经拿下的合约,也要赔一大笔钱,这样的后?果,你要怎么承担?”
都是娱乐圈里混的,她太清楚像宣宁这样的新演员,手里根本?没什么钱,而他们身?上?押着的合约,除了能赚钱,还能亏钱。“这个圈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语重心长地看着宣宁,“那些?能把你捧起来的人,一样能把你拉下来,而你赌的,是一场必输的局,不但输光你已有的,就是你没有的,也都输光了,这样的代价,我看你还不还得起。”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站在?门外?的白熠已经再听不下去。可是,还没等他进屋,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疾速而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先?他一步跨了进去。“能有什么代价,她赔得起。”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内两步处,刚好遮住大半光线,往后?头投下一片阴影。竟然是周子遇。“哥……”白熠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地说。里头的人似乎没有听到,此刻已经绕过舒淑兰,直接站到宣宁的身?前?。那副挡在?两人之间的样子,莫名有种要帮宣宁对抗全世界的气势。“子遇?”舒淑兰一惊,“你怎么会来?这是……在?帮她?”她的目光不禁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最后?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你们……”舒淑兰心中一动,随即回过味来,怒瞪着宣宁,“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对阿熠,果然一点感情都没有!”“别说了!”门外?的白熠终于忍无可忍。屋里的每个人,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把把利刃,割着他的心。“宁宁,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的目光转向宣宁,泛红的眼底仍旧盛着一丝期盼,盼着她说,刚才只?是气话,只?是一时情急,才不小心伤了他,“你真的,一直在?骗我吗?”宣宁沉默了片刻,被周子遇握住的手飞快地动了下。有那么一瞬间,周子遇害怕她从他掌心里挣脱出?去。他很想替她回答,却明白,这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事,于是只?更牢固地握着她的手,静静等待。“是真的,”好半晌,宣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骗了你。”白熠干笑一声。“阿熠!”舒淑兰走近一步,抬手想触碰他,却被他一下躲开。“别碰我!”他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她,“我觉得恶心。”舒淑兰的脸色顿时苍白。“你们都在?骗我。”他说着,一边冷笑摇头,一边步步后?退,好似不愿再与他们共处一室,最终飞快地离开。“阿熠!”舒淑兰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