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年少的楚昂身边就只有赵锦繁一个“朋友”。
至于二人成为“朋友”的契机——
楚昂在国子监公然顶撞学正被罚抄《礼记》,赵锦繁正巧因偷懒缺课一起被罚,这也算是共患难了。
击鞠课上两两组队,楚昂因为对伙伴的要求极高挑挑拣拣,结果挑来挑去,别的小公子们都两两成群结好了伴,只剩下了个没人挑的笨孩赵锦繁,他也只好勉强将就了。
就这么将就着处着处着也就处出了感情,有什么好事楚昂都会想着她。
比如他打听到四皇兄私藏了几坛西域贡酒,趁着进宫拜会他姑母的机会,大晚上悄悄翻墙进她殿里,邀她一道去偷酒喝。
赵锦繁挥挥手拒绝,她才不干呢!这事要是被她母妃知晓了,定饶不了她。
月色下,束着高马尾的少年趴在墙头,他正是抽个儿的年纪,比小他一岁的赵锦繁整整高出一个头,脸庞稚气未脱,却隐隐显出一股将门之后的英气,鼻梁高挺,剑眉星目。
只听他哼了声:“没出息。”
然后“嗖”一声从墙上飞走了。
不过酒他没偷喝成,半道被定国公抓了个现行,气得定国公拿荆条在他身上狠狠抽了几十下,抽得他浑身血肉模糊,躺在床上高烧了好些日子。
定国公把他关在后院思过。
赵锦繁趁着和兄长们出门踏青,去了定国公府看他。
“这是从前父皇用过的金创药,他用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我特意带来给你的。”
楚昂撇过头不看她:“谁让你过来的?”
赵锦繁慢吞吞开口:“我自己要来的。”
“看够了吧,看够了赶紧走。”楚昂打发她走。
他这个人自尊心极强,最讨厌别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好吧。”赵锦繁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小酒瓶,“你上回说想喝四皇兄的西域贡酒,我替你讨来了,这酒四皇兄宝贝得很,只肯匀那么一点点给我,你省着点喝。”
楚昂看了眼赵锦繁带来的酒,想到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脸上闪过羞愤之色,咬着牙道:“谁要这东西!赶紧拿走。”
“好吧。”赵锦繁把小酒瓶收了回去,走到门口,正要推门离去,楚昂忽开口叫住了她。
“等等。”他的头转在一侧,“酒留下。”
赵锦繁转过身,又把酒放了回去,然后轻手轻脚地推门离去。
楚昂这回伤得不轻,赵锦繁再次见到他,是在两个月后的骑射课上。
他的伤刚好没多久,不宜做剧烈动作,于是便坐在一旁观课。
赵锦繁的骑射一直排在皇子中的最末位。她的母妃并不受宠,她也从不受父皇重视,没什么可倚仗的。因此每到骑射课的时候,都会成为皇兄们嘲笑的对象。
一开始只不过取笑几句,后来越来越变本加厉。
楚昂回来国子监观课那天,六皇兄正逼她在众人面前展示射箭技法。
这里无人不知,赵锦繁骑射烂得出奇,连弓也拉不好,展示技法等同当众丢脸。
不过多数都秉着少管皇家事的态度作壁上观,还有少数抱着凑热闹的心态,等着看赵锦繁出丑的。
期间不乏有皇兄皇弟们调笑。
“老九,我赵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