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问有些高，她的胳膊显得没有那么长。举的有些艰难。白念嗫嚅:“下雨了。”“椅子湿了，先站一会儿，别受凉。”涂问把笔记本移到白念头上，指了指旁边的小卖部，“进去避雨。”白念按着小腹的手悄悄挪开，听话的站起来。涂问稍稍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从手掌传出的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落在她的皮肤上。白念觉得暖和了一点。白念与涂问进去的时候，小卖部的老板正坐在一边低头算账。空气中除了杂乱无章的雨声，只有手指敲打计算机的声音。白念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抬头看看，又看了看外面依旧趋势不减的雨，点头默许。两个人在小店里落脚。手指敲打计算机的声音再次响起。白念望着外面的雨幕，开始没话找话:“李文轩找你做什么？”涂问甩了甩手上的雨珠:“帮他挑礼物。”涂问这句话回答的没有什么波澜。白念没有多问。心里却在疑惑。他们已经这么熟了吗？白念低头看了一眼涂问的裤脚。校服裤子挽到脚踝的位置，漏出的骨节凸出，冷冷清清的。水珠顺着往下流，滑过每一寸肌肤。白念抿抿唇，道:“你的裤脚沾水了。”涂问像是没感受到湿意，随口应道:“没事。”涂问侧头看她的脸，颜色已经退尽，零散的头发黏在额侧。涂问道:“你冷不冷？”白念摇摇头:“不冷。”静默几秒。白念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白念一只手捏着笔记本，一只手拿出手机。拨通。白念觑了涂问一眼，开口:“妈妈。”李婷的语气有些担心:“小念啊，怎么还不回来？外面下雨了。”白念声音带了些鼻音:“我在小卖部里避雨，暂时回不去……”李婷:“……”白念脸色变得不好看，嘴唇微微发着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忍不住，眼泪要掉下来。她的声音颤抖，死死捏着手机为了不让它掉落。而后，她用尽量平稳的声线说:“知道了。”听出她语气不太好。脸色也不好看。涂问侧过脸问:“怎么了？”“我奶奶病了”，白念吸吸鼻子，“我妈妈让我回家。”“别哭，慢慢来。”涂问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你家在哪儿。”信息接收的太过突然，白念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思路也像是糊了一层纸。想了片刻，白念才道:“不远，往前走，几公里就是。”“好，”涂问点头，伸手轻轻的给她揩去眼泪，“我送你回去。”白念抽噎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心一意的只想回家，至于怎么回——怎么回都行。涂问转头，低声跟老板说了几句话。老板说:“就剩一把了。”涂问没犹豫，转头对白念说:“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送你回家。”涂问的声音轻轻的，起到安抚的作用。白念的心里踏实了些。她揉了揉眼，说了声“好。”将将过了几分钟，涂问从货架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松垮垮的拿着一把伞。白念的目光完全被伞吸引住，眼睛聚起亮光。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涂问走过来，也没有多说什么。白念看起来很急的样子。涂问望了一眼外面的雨，水流看起来能把鞋淹没。涂问也没有不耐烦，转头问白念:“能走吗？”白念红着眼定定看了看外面的雨，最后点头:“能。”不知道为什么，涂问把伞递给白念:“拿着。”白念慢吞吞的接过来。眼睛瞬间更红了。一股无力感冲上来，无助又委屈。说好要送她回去，最后还是要让她一个人回去，说话不算话。要是有人陪在身边就好了。下一刻，涂问背对着她，把背微微弓起一个弧度，说:“上来，我背你。”白念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不知所措。除了爸爸，还没有人背过她。贸然跟别的男生贴这么近，还是有些拘谨。涂问没有催促。白念试探着伸出两只手，勾住涂问的脖子。洗发水的味道钻进鼻腔里。清新又好闻。涂问背着她往外走，说:“到门口把伞撑开。”“嗯。”两个人冲进雨幕里，雨水哗哗的砸在伞上。涂问的鞋踏进雨里，溅起水花。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带来的湿气，潮湿又难闻。涂问浑身像是沾着一层水汽。白念紧紧捏着伞。涂问像是想起什么，说:“把伞往后歪一点，别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