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朝阳、秦朝宁、陆杰修都霎时间沉默了。他们挨着站在一起,目光定定地看着远处那片焦黑的土地,看了好一会儿。
各种复杂的情绪冲刷着他们,其中愤怒、痛心、难过、危机感等萦绕心头,让他们下了烽火台片刻后,看上去有些蔫蔫的。
柏虎逐一拍了拍他们的后背,“无需伤怀,会有你们报效这片土地的那日。”
“宣朝需要你们这样的子孙后代,才会有机会变得更强,扫清四海倭贼,平定北方战乱。”
听罢,秦朝宁、秦朝阳与陆杰修均抬头看着柏虎,定定地看着他,随即被柏虎坚毅的神色感染到,皆默默点头。
他们的心中有什么在蓬勃野蛮地迅速发芽。
在他们返回军营的路上,秦朝阳缠着柏虎,一个劲地向他请教武艺。在他们俩后方不远处的陆杰修便和秦朝宁沿路攀谈了起来。
“贤弟对于此次府试可有把握?”陆杰修问道。
就因为烽火台一行,察觉到彼此是同类的他,这会一开口便是贤弟了。
“朝宁尚有几分把握。”秦朝宁老实应道。
他对于陆杰修有些许好奇,便问他,“杰修兄,冀州是何模样,可是与南方大有不同?”
陆杰修回忆了一瞬,把自己印象中的冀州给秦朝宁讲了讲。
冀州是由十府七州组成,所处内陆,各州府之间的风土人情各不相同,各有城墙军备。除去最北边的辽州多有匈奴时常来犯,其余各州府算安宁,各自为政的多。
京中也属于冀州,所处冀州的中心,皇城天子脚下便在此处。
宣朝越往北走,景色越荒芜,作物亦不相同。南方这边虽常年有倭贼来犯,老百姓们却在整个宣朝里,算是温饱一列。
陆杰修想着既然讲到冀州,便把宣朝其余各州情况也给秦朝宁普及。宣朝的大州总十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南州。各州底下分各个府城与小州,再往下是各个大小县,而大州小州之间又分十五道。
他边讲地域志边引经据典,或者插入其中朝中政令,或者加入当地情况介绍,或者引入哪些诗书名籍有所记载的内容。
一阵子下来,秦朝宁双眸明亮地看着陆杰修,真诚感慨道,“兄真博学,朝宁实仰慕。”
他如此这般直白的话,加上眼神恍若有星光,登时把陆杰修闹了个大红脸。
陆杰修:“……!”
他从前没接触过这样的孩童,随着秦朝宁靠近,下意识就后退了半步,满脸通红道,“……贤弟……言……言过矣。”
而秦朝宁见他如此赤子模样,对这位兄长的孺慕更甚。他龇着小白牙,眉眼俱弯,小脑袋仰着赞叹道,“兄长真谦逊!”
陆杰修顿时语塞,耳郭都不由得发热。
他条件反射已经知道自己拿秦朝宁一溜烟的真诚吹捧没办法,立即抬头看了看天,快步跟上柏虎他们,提醒他们天色不早了。
听罢,柏虎反应过来,要安排送他们回去。
秦朝阳与秦朝宁先回到最初的那个营帐内与秦柳氏、秦晚霞汇合,陆杰修则是被柏虎让两名士卒驱马车送回去。
见过了秦石,确认了他平安无事,秦朝宁他们也安心回去临聿府城。
这天过后,距离府试还有四天。
居住在临聿府城内城的陆杰修,这几日都被管事的告知,有学子多次给他送帖子。
他有些许疑惑,待看过了帖子后,便让管事的自行处置了。
卢忠贤这个名字,他听过。不过,他并未有半点结识之心。
他自己出身官宦之家,自身有念书的天赋,家中姻亲姜家又是武将勋贵,实在无需游走在众多学子之间搞人情往来。
这些学子且不说能有几个蟾宫折桂,就看眼下府试都能筛选掉一大片。而蟾宫折桂后,又有几人能平步青云,这之后又有几人能为这片土地做点什么。
陆杰修觉得自己走的路注定孤独。这些人于他而言,不过是过客。
而迟迟无法与陆杰修攀上的卢忠贤,在客栈内,又被华风书院的两个同窗多次催促下,他的神色愈发阴郁。
他把陆杰修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归因为看不起他,看不上他平民百姓的身份,使得他对陆杰修也恨上了。
“周兄、魏兄,此番并不是我不想出力,实在是陆杰修为人高傲,无视了我的拜帖。”卢忠贤眉间微蹙,面露愁容。
秦朝宁、陆杰修,这两人实属可恨!
闻言,姓周与姓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离府试就差四日了,你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们难道除了假借陆杰修之手,就再无其他方法整治那黄口小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