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又添了她和她的女儿。
嫀容从前身边有个极器重的老妈妈周氏,还是嫀容的乳母。
这周氏被张垚佑赎买了回来,令她继续服侍嫀容。主仆二人一朝团聚,周氏流落在外一段时日,竟像是陡然老了十来岁一般憔悴,将嫀容搂在怀中哭个不停。
一时终于哭够了,周氏便着急忙慌地给嫀容出主意安稳余生,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姑娘快些想个法子给他生个儿子!“
嫀容:……
周氏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着急道:
“咱们如今已经这样了,没根没家的浮萍一般,处处受人欺辱。我一个老婆子倒是不怕,去哪儿都是做苦活受累罢了!姑娘花信年华的人,生得这样容貌,姑爷既然都死了,现下还不快抓紧找个男人依附住,您给他生个儿子,在这后院里立稳了脚跟儿,后半辈子也算衣食无缺了。
这般往后就算他厌烦了您,看在您是他孩子生母的份上,总不至于把您送人了、发卖了,是不是?”
而周氏话中暗含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若是她现在不能牢牢地依附在张垚佑的身上,万一以后再失了张垚佑的庇佑被他赶了出去,那她这样年纪轻轻的女人,
——下场就是人尽可夫,沦落烟尘,这身子要伺候数不清的男人。
嫀容悲戚地望了一眼摇篮里熟睡的女儿,含泪点了点头。
自嫀容被他带回府中之后,张家下人皆唤她“夫人”,唤她女儿为“小女郎”,俨然是拿她当个当家主母一般敬着,诸多大小事宜都一一来回话,请她决断,不敢对她有半分不敬。
嫀容其实并不敢插手太多,只着人悉心地备了晚间膳食,等着他回府后用膳。
是日傍晚,两人便如普通夫妻一般同坐一桌饮食。
张垚佑关切地问起她在此处是否住的习惯,又问起她女儿衣食上可有缺的、少的云云,嫀容一一谢过他的安排,都说处处皆好,没有半分不满意的。
至于嫀容那个已被处死的前夫,他不提,就像是她没有这段过往一般,于是嫀容也没有问。
她的丈夫是何日何时被处斩、在何处处斩、死后也有人收尸等,她也是一言不敢提。
饭毕,嫀容取来干净的衣物,欲服侍他更衣洗漱……然后和他同房。
她心知既然被他带回了家中,这种事情也是早晚躲不过去的。
张垚佑先进了浴房里,又没有招奴仆婢子侍奉,嫀容在门外站定了片刻,终究还是推门而入,手中托着一块柔软的巾帕,想帮他擦拭身体。
而他显然对她的到来感到诧异,还未及出声拒绝,面前年轻窈窕的女人,一双纤细素白的手指便已轻轻游移在他胸膛之上。
她当然是美的,即便遭受了这一场波折动荡,神色的憔悴和哀伤也掩饰不了她的美丽。
她温婉又动人,像是碧波池里一株娉婷的莲,本不该被男人攀折亵玩在掌中。
像他这样的人,这辈子能远远观望一次,已算是分外殊荣,岂配再奢求更多?
可他偏偏要去强求。
但绝不是现在。
苏嫀容几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他身上,她是个已婚过的妇人,不会不懂这对男人来说是个什么样的信号。
张垚佑拒绝了她。
他轻轻拂下了嫀容的手,格外认真地看着她:
“我们是要做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夫妻。婚前苟合,于理不合。我虽寒微之家,好歹还懂得这些道理,不能唐突了你。”
嫀容一愣,被拒绝的是她,她一时面上泛起了红晕,羞臊不已,仿佛是她急切似的。
她和这个男人的第一次的确在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