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在某个不知名角落里,做着快乐的事,过得无比潇洒,或许还会在内心揣测,他会不会为她担忧,会不会因她而着急。这只是她想出来的,新的吸引他注意力的法子,只是如此罢了。若是如此的话,她定然是想错了。他不止不会为她惊惶失措,更会比平日里镇定从容,她想要看到他的任何模样,永远不会在他身上出现。姬阏的手捏在剑鞘上,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往茶馆到驿站的最近距离,不慌不忙走去。就在他沿路寻找蛛丝马迹时,众多齐人呼喊公主的声音,或近或远屡屡传进他耳朵里。姬阏的手按住剑柄,克制着要抽出剑的冲动,同时咬了咬牙瞪向远方,动静如此之大,若是被她听到,打草惊蛇了该怎么办?那她心里指不定,该更得意了。抱有这个想法的他最终没有忍住,手一动抽出了半截剑身,然而借着清冷的月光,他的眼睛被剑身晃了一下,眯了眯眼不经意看去时。他发现自己的神情,已不复优雅从容模样。姬阏瞬间把剑插了回去,闭上眼轻轻吐出口浊气,再睁眼时,眸光又恢复了先前镇定模样。都是他们的喊声噪耳,他在心里想。恢复优雅的步伐不停之余,他将藏有絮状物的滚边扯开,从里抠出了一些来,一左一右塞进了耳朵里。这样不就好了,他在心里想。月光继续清冷冷洒着街道,姬阏不多时走完一半路程,一路上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他抬首,望着天边挂着的圆月,垂了垂睫,只见圆圆的月分化出眼睛,鼻子,嘴巴……像极了某个人的模样。察觉到这一点后,姬阏连忙使劲摇了摇头,不再去看天上那轮诡异的月亮,而是将视线竭力投到地面。然而这一投,他的视线顿住了。只见前方不远处,有着个方方正正的小物件,在清冷月色下更显得孤零零。姬阏脚步加快,几乎在瞬间就冲了过去,在看清那物件时,他僵在了原地。太子忽装药膏的木盒,在他为她涂完药后,又塞回了她袖袋里。可这木盒,此刻出现在这,俨然一副被主人抛弃的模样。姬阏僵住的视线不动,僵住的身形亦不动,只是垂在一旁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将塞在自己耳朵里的絮状物,尽数掏了出来。他俯身去捡木盒,手刚碰触到的那刻,远方七上八下的呼喊声又传来,无孔不入钻进了他耳朵里。姬阏指尖一颤,飞快将木盒拾起,塞进了自己衣襟。没什么的。这定是她做的后手措施,就是为了让他心惊,才会故意布置成这样。想明白了原委之后,姬阏也懒得再去捡地上的絮状物了,直接稳定心神不去理会那些喊声,朝着前方的路继续走去。又走了一小段路后,姬阏眼尖发现了两人,他们一人手提着锣,一人手拿着梆子,大概是因为此刻还未到打更时候,他们正在街旁巷口交头接耳,看似聊着什么颇为有趣的事。姬阏自然不会放过有可能是人证的他们,在心中盘算好了话语,怎样最快速有效地问出,是否有个穿着男装但更像女人的女人,经过这条道时鬼鬼祟祟骂骂咧咧,最后踱步来踱步去,刻意丢下身上线索,再藏到了某个地方。然而当他满怀信心走向前,那两人还没发现他,他们的话语已传入了他耳内。提着锣的更夫:“别说,那个女郎还真是好看,穿着男人衣服也那么好看,真让人想……嘿嘿嘿……”姬阏脚步一滞。拿着棒子的更夫接话:“你家里有老婆有孩子的,就别肖想着人家了,依我看,还是我跟她合适,就是可惜了,被那戴着面具遮掩相貌的丑人……要不然的话,我只要抱着她亲——哎哟!”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阵风声掠过,紧接着面上一痛,人就跟着倒了地。他睁着眼睛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下意识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只听又是哎哟一声,他的眼前一黑,顿时有道黑影朝着他压了下来,把他再度压回了地上,身上像扛了座沉甸甸的山。锣磕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这才发现压着他的,原来是他兄弟,而在他们的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人,细细看去,那人竟是……“公孙子都!公孙子都饶命!不知小人们做错了什么,要劳烦公孙子都动贵手……”“公孙子都,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们吧……”两人还没弄清发生什么,就已忙不迭急着认错,躺着的姿势变成了趴着的姿势,只一个劲的向他求饶,连伸手去扯他的裤脚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