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眼尖,立时探头小声道:“找着了,少君在一楼东南角呢……少君看见我了!”
“嗯。”尤副将握拳轻咳,撩袍落座。
他今日红宝戒子金腰带,大剌剌地坐在顶层雅间里,就是个冲天的富贵样。
哨兵跟在身边,没个位子,只能站着服侍,不满地挠头嘟囔:“我像个小厮。”
“有身体面衣裳穿就不错了,”尤副将眉毛一竖,扯平他的衣袖,“再好的缎子,让你穿去上树下河,那都白搭,给我站直了。”
爷俩儿借着交头接耳的样子,占了高处,把环境摸得清清楚楚,打几个手势,便将信息递给了龙可羡。
摩肩接踵,衔尾相连。
龙可羡五感灵敏,此刻夹在人群里,被声浪冲得耳根阵阵嗡鸣。
“上二楼,有道架在楼间的飞桥,能通后院,”龙可羡复述出哨兵的意思,在喧嚷声里往楼梯处看,“远点两个守卫,近点三拨人来回巡逻……哥舒,我们可能连二楼都上不去。”
戏带成为区分三六九等的标志,楼上楼下等级鲜明,把守在楼梯口的守卫就是道坎儿。
阿勒跟在后边,步子没停,往楼梯口守卫抛出腰牌,不等他开口,立屏后边立刻走出来一位中年男人,连连哈腰:“早先听闻底下人说,世子拨冗前来,小楼真是蓬荜生辉,这前楼闹腾了些,后边更有百种花戏,请世子务必赏脸!”
阿勒展出三分笑,不好意思地说:“正有此意,那就有劳了。”
几道人影上了二楼,在二楼东南角晃了晃便消失了,哨兵急声道:“少君,少君不见了。”
“嗯?”尤副将往后挪身,将身影匿进纱帘里,算着时辰,道,“比计划中快,走吧。”
***
走过飞桥,两道重门落下,前一刻还炸在耳畔的鼓点瞬间匿音。
到了门内,自有引路小厮。
阿勒表示出不欲惊动旁人的意思,小厮便心领神会地将二人引至偏僻的拱门,三重两轻敲门之后,门自内打开,光线与曲乐声一并涌入,眼前霎时现出一座彩绸飘飞灯色四散的楼门。
“别有洞天啊。”阿勒饶有兴致地说。
小厮热情道:“这是入山居最早的一座戏楼,里边才是别有洞天。”
果然,凑近才看出来,这座楼门原是嵌在山壁,足有十来人高,外边搭建竹梯,小厮只送至此处。
“百种花戏,皆在楼内,二位尽兴。”
“这门有点意思,”阿勒打眼看着,而后眼睛定在彩绸背后的纹路上,“响鱼纹,看来没来错地方。”
巨大的楼门门环处改成了可容人通行的圆拱门,稀奇是稀奇,怪异也是真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