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确实死了?”墨香点点,埋首案桌的皇帝突然提了一句,扭动着脖子,一脸疲倦。男人微微骇首,神情坚定不移,轻声道:“已经殁了,臣亲眼看着他咽气”。“咳~”皇帝看着半截毫笔,深深的呐叹。“陛下,可要置换”钱公公适时地上前问询道,关切地看着皇帝目含忧虑。“罢了”皇帝摆摆手,随手一挥,轻薄的宣纸炫舞着,轰然大亮,被火苗一点一点消失殆尽。钱公公随后收拾了灰烬,款款而去。“青州如何?”“内忧外患”姑苏鸿毫不犹豫地回复道,凉风习习吹得衣袍随风起舞。“好,这次你姑父功不可没”皇帝难得笑了,双眼眯成一条线,细纹爬满了脸。“这是臣的本分”既解决了先太子,又取得了顾国大臣的信任,薄情不过如此!姑苏鸿勾唇了冷笑。“护国公那边可有动静?”“护国公忙着应对庶女与妻子,无暇顾及太子之死”想到某处,姑苏鸿略迟疑道。“朕记得这护国公嫡女是先帝留给你的未婚妻?”皇帝置下毫笔,熟捻地接过清茶,淡淡地问道。“确有此事”姑苏鸿迟疑片刻。“你这般大才,唯有我皇家公主堪配”茶气腾腾,皇帝和颜悦色的语气好像在谈今天的日头不错。“你可有心悦的公主?”“臣一心护国,无二心”干脆利索的回话明显取悦了皇帝,他朗声大笑。“三公主生性温和,仪态大方,堪配良才”“钱总管传朕圣旨,婚期就定于重阳佳节”重重地点点头,皇帝环视这殿内两人,心情不错。丑时,宫灯盈盈灼灼,姑苏鸿亦步亦趋地跟在内侍身后,面色郁结。“太子之死可有他人手笔”皇帝坐在上方,威压渐盛。端详着风姿清隽,箫疏宣举的少年,沉凝道。“眼线来报:青州发现了牙礐皇子的踪迹,目前不知道其企图何在?”少年微微缉手,沉声回道。“近日一定要盯死护国公和古墨风,若有异样,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明灭的灯火下皇帝那张沧桑的老脸露出阴骘的面容,姑苏鸿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尚方宝剑,眉宇间尽是清愁。“鸿公子真是年轻有为,就连我那亚妇也常常赞叹:姑苏有鸿,方可安享万万年太平。”走在前头的钱公公冷笑道,嘶哑的声音在重重宫墙里冷若寒蝉。“快重阳了,臣的婚礼恐麻烦公公操劳”言下之意:管不住自己的人,还怪别人太优秀?这是病,的治!姑苏鸿睥睨着身高七尺,畏畏缩缩的钱公公,深邃的眼神透出一种“是不是闲出毛病?”智障的错觉。“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卫国公府邸名冠京城的小侯爷不成?”钱公公目视着英姿飒爽的少年竟然追上自己,修长的背影像青竹那般坚韧不拔。自己那身板长期弓着,背部刺骨的疼痛令他不得不像个老太太那般佝偻着身板,说不过人家,还得好声好气送人家出宫,低声咒骂道。“看什么看?一群废物!鸿公子都走远了,还不快跟上”夜深时,静谧的宫道上,时不时地传出骂骂咧咧的呵斥声。“鸿公子,宫门口就在着跟前,咱家还要伺候皇上就寝,告退!”细密的汗珠随着调稍眼滑落,钱公公微微喘息道,瞥了一眼立在汉玉白石上的男子,耿着脖子要多不屑有多不屑。“怎么鸿公子可有异议?”清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钱公公扬了扬拂尘一脸:本官不死,尔等都是废物点心的视觉。银光洒在宫道上,紫色长袍随风猎猎飞舞着,少年略过钱公公一行人时,神色骤然肃穆。“长信宫前的宫路有黑,不如留下掌灯的内侍,送我一程”良久,少年哑声道。“哟呵~堂堂杀神也会怕长信宫的疯婆子?有趣儿!实在是有趣儿!”钱公公耷拉的脸皮子扯了扯,配上戏谑的口气,整个人看起来阴恻恻。“听说,良公公常常在长信宫里守值,也不知道这时有没有机会遇见良公公?”少年笑着说道,眉宇展开时尽是风情。“来啊!就你们两了!你们两个好好伺候鸿大公子,务必送佛送到西”听到良公公几个字的时候,钱公公眼色莫名深沉可怖,嘶哑着嗓子嘱咐道,“奴才遵命!”仪仗队队末走出两个个子高挑的内侍,齐齐回应着。“公公?陛下该歇息了”跟在身旁的小才子鸭公嗓子发出嘎嘎声,吵得钱公公耳朵生疼,他抽回了眼神,凉凉地扫了一眼小才子那稚嫩的小脸,顿了顿片刻,随即冷冷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