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瞬间将头低下去,不发一言,目光瞥到小才子时纷纷移开,静静地跟随着钱公公消失在漫长又曲折的宫道上。“奇怪!”“到底哪里奇怪呢?”一路上钱公公想起姑苏鸿一行人,总感觉哪里奇怪,但又找不出来哪里奇怪?闷头碎碎念叨。垹~宫墙外传来更夫敲锣声,”更深露重,小心火烛”粗狂的吆喝伴随着沉重的咳嗽声,扰乱了寂静的长信宫。“朱颜辞镜花辞色,宫铃漫漫动心彻,枝头杜鹃望天河谁道世间有情郎?”凄凄切切的歌声透过雪白的宫墙断断续续地冲了出来。“我若为将,必扫四合,灭八方,一统靖国”少年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他日登峰造极,必将安民强军,还靖国我盛世河山”身后传来醇厚沙哑的嗓音,姑苏鸿死死地捂着唇角,生怕自己恍然如梦。回眸,一眼便是万年。少年长满薄茧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磨砂着眼前人的棱角,墨黑的瞳孔里挤满的泪水倏尔夺眶而出。“我回来了”“易哥儿,可还好?”身着内侍服的英烈孑然一笑,用手一点一点揩掉姑苏鸿脸颊上的泪珠。“好”“我们都挺好”姑苏鸿竟无语凝噎道,狠狠地将人抱在怀里,哭疚道,片刻又仰天大笑着。这时,“嘎吱”斑驳的长信宫宫门推开了。“原是长公子”一道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来,月光之下,几人看清了良公公那张冷森森的笑脸。“恐怕要叨扰公公了”姑苏鸿按住了怀中人的手,对视一番,他摇摇头表示按兵不动。随即转头对着门前的良公公歉意道。“夜深了,几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坐坐”良公公侧过身子,让开了路。隐身在他身后的内侍们也出现在三人面前。“噗哧~”冷风时不时地吹过,宫灯挂在前面甩来甩去,微弱的光亮一点一点照亮了前行的路。“几位,这间屋子平日放着闲杂物品,你们可在此稍作歇息”说完后,良公公几人掩上檀门,将空间留给了姑苏鸿几人。“良善,钱公公的亲子,面冷心热”顺着两人的视线,姑苏鸿邀请两人坐下,执拗不过二人,只好简单介绍道。“看来你也长大了”英烈接过了热茶,抿了一口,笑道。“若是家父还在的话,也许我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姑苏笑得苦涩,一口闷掉了茶水,心事重重。“姑苏兄为人大义,想必不希望你一直活在内疚中”英烈夹着茶杯,将溢出来的茶水倾倒在地上,小声劝慰着。“英烈哥,若是父亲还活着,该多好”姑苏鸿谈起往事,神色复杂。“易哥,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我们都知道”“看到你这么努力,他一定会欣慰,别太逼迫自己”姑苏鸿提了一脚一旁木头一样的赵福,从他怀里摸出了一小瓶酒,顺势倒进了茶杯里。“看来你们这次收获不菲”酒香瞬间就溢出来,钻进了姑苏鸿的鼻子里,他嗅了嗅,熟悉的味道涌现在脑海里,眼前一亮。“前方已经安顿下来,接下来姑苏恐怕要乱”说到这里英烈那炙热的眼神投在姑苏鸿身上。“可有需要易安的地方?”姑苏鸿放下茶杯,顺势接下话头。“如果我没猜错,皇帝接下来要立三皇子为太子”众人以为皇帝最爱太子,就连太子死后也罢朝多日,为太子设灵台,请苍澜庙主持诵经祈福,凡此种种好像都可以看出太子之死让他一蹶不振。“那我需要做什么?”“拥护三皇子,进一步取得必陛下信任”英烈微微一笑。“皇帝是个多疑之人,唯有半推半就,方能取得一席之地”想到这次暗探皇宫所见所闻,英烈那俊朗的脸色异常难看,国库空虚,苛捐杂税,负徭繁重,百姓苦不堪言,而朝廷只顾着争权夺利,官官相护,里外都烂透了,多疑奢靡的皇帝让整个靖国无药可救。“你可以这样,然后这样”月光一点一点被乌云蚕食,昏黄的灯光下拉长的影子投在窗柩上很是瘆人。“娘娘,夜深该歇息了”假山后一双水雾朦胧的玻色眸子此刻噙满了泪水。闻言,女子颤了颤,一步三回头,在男人的搀扶下离开了那里。“喝点茶水?”良公公接过沾满霜气的披风,弹了弹上面的水珠,对着屋子里的女子说道。“大公子确实还活着,您安寝吧”良公公转身看见女子那湿漉漉的大眼此刻红肿,他招来一旁候着的内侍,拿着已经煮好的鸡蛋,走向女子。“你别别过来”女子被高大的黑影吓得一抖,又哭又叫,梨花带雨,巴掌大的小脸瞬间红彤彤一片。